旧事
,她们别无选择。
她们小心翼翼的跳到石头上,石头被压的更加松动,噼里啪啦掉下一些碎石块,许久听不到回音。下面只怕是通着奈何桥。
两人紧紧靠着石壁,屏气凝神。
很快强盗们就追过来,他们到悬崖边上搜寻一圈,见没人就顺着边缘往东而去。
待人走远后,冯菁犹豫了一番,说:“殿下……刚刚着急我有件事没来得及和您说。”
“什么事?”
冯菁指着上面,“我恐怕没有力气上去了。”
从这里到崖上足有两人多高,崖壁光滑,连一根可以攀爬树枝都没有。要是在从前她略施轻功眨眼间就能上去,可如今却难。
“您说现在燕守城还有可能找到我们吗?”她哭丧着脸问道。
端贤居然笑了一下,“你说呢?”
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
石头本来就不算大,边缘还严重风化不停掉渣。两人只好紧挨着在中间坐下来。
端贤:“别难过,现在至少b在强盗手里好多了。”
冯菁扁着嘴咕哝道:“那也不一定,他们拿了赎金说不定能放了我们。”
端贤扶额,“你真的以为我认识什么林掌柜吗?这些人拿着印信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会知道上面四个字的意识,到时候肯定是杀了我们。而且你……”他顿了顿,“也不能被他们那么侮辱。”
冯菁却不在乎那些,她不需要贞节牌坊,况且不是她的错,凭什么她要羞愧。她g巴巴的说:“要是能活命,那也不算什么。”
“别胡说。”端贤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冯菁反问他:“要是他们把您怎么样了,您怎么办?”
端贤很不喜欢这个假设,他心不在焉道:“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菁暗思忖伴君如伴虎,强盗们是刀口t1an血,她又何尝不是。
她闭眼调整气息,试图冲破蛇毒的阻碍。可昨夜消耗太大,加上多日来水米未进,要想恢复实在是痴人说梦。
天上的秃鹫嗅到了奄奄一息的人的气息,在她们头上盘旋不肯离去。
冯菁咬牙,在端贤的托举下紧紧的抓住石壁的棱角想爬上去,但疼痛如cha0水般涌上来,力气仿佛被ch0u光,手上一松,重重的掉下去。
一次又一次,每次都重重的摔落。直到双手鲜血淋漓、力气完全耗尽。
两人跌坐在平台上,喘着粗气。
因着反复折腾,石头似乎又松动了一些,吓得他们无论如何不敢再动。
还有几分生机,已经无需再说。
绝望像寒气一样迅速弥漫。
“殿下,燕城郡真的会来吗?”冯菁g巴巴的再一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端贤这次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轻声安慰道:“别害怕。我们一起熬过今晚。”
他把手搭在冯菁手背上,像是要握住似的。
冯菁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心下一颤。她继而想开,和端贤si在一块,怎么算也不亏。将来皇家给他风光大葬,烧的纸钱一定很多,她跟着他在下面说不定还能吃香喝辣。
“我师傅说我命y,看来他是胡说八道。”
“在少yan山的师父?”端贤知道她的过去,但是并不了解细节内情。
说起这个冯菁话突然变多。
“我原是大长老钟牧春的徒弟,后来他外出失踪,我只好转到h长老门下。h长老才不是我师父,我师父永远就只有一个。他虽然有时候不太正经,但是对我当真是毫无保留。他很ai喝酒,有时候喝醉了倒地就睡。我经常早上起来漫山遍野的找他。他武功造诣很高,剑法自成一派,但人其实像个小孩子一样嘻嘻哈哈,喜欢开不着边际的玩笑。掌门说他不靠谱,我倒觉得是掌门嫉妒他。我常常问他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徒弟,他每次都打哈哈搪塞过去。有一次实在顶不住我刨根问底,他就说是当年下山寻找故人之子,没寻到却碰巧遇到路边嗷嗷待哺的我,一时心软就带回家了。”
她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师父的事,反正他们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既然奈何桥上同路,先熟悉一下彼此也不算浪费时间。
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和端贤一起走这最后一程,也算是晦气的缘分。
端贤听的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随着眨眼轻轻抖动。
“殿下,您有什么挂念的人吗?”冯菁说完自己的前世今生,开始对端贤好奇起来。
他愣了一下,她以为他会说佟姑娘。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下之后说:“也没有什么人吧,如果母亲还在人世,倒是希望能见上一面。”
“王妃真的是失踪了吗?”反正她也要si了,g脆百无禁忌随便打听。
“鲁王当年软y兼施,许我父亲均分天下,父亲被迫跟随起兵。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鲁王兵败,我们一家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而鲁王御极,以他的个x势必飞鸟尽良弓藏,我们也不会有好下场。我父母早已想好退路一点不奇怪,只是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我留下。”
她居然听出一些酸涩的味道,不知说什么好,但又想安慰他,便道:“也许他们并没有走按照计划的退路,也许这中间出了意外。”
“没关系了。”端贤微笑。
她不想再聊这个,岔开话题去问这次的任务,“殿下,您为什么要找大行皇帝?”
端贤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冯菁突然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她可不想承认那天被他看光的nv人就是她,只好支支吾吾道:“我……偷听到的。”
冯菁在说谎上是个废物,端贤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恢复原状。
他缓缓的说:“十年前鲁王在攻下京城时,大行皇帝于熊熊大火中诅咒鲁王手足相残,必糟天谴,断子绝孙,不得善终。鲁王自然是不屑一顾,大骂:乱臣贼子做了,千古骂名也背了,老子还怕这些狗p!?然而事情愈发怪异,鲁王登基之日,长子暴毙,半年之后次子溺水而亡,此后g0ng人皆无所出。他这才发觉不对劲,遍访名医,最后从一个云游的疯道人口中得知大行皇帝恐怕是用了缅西人的血咒符。此符传闻是由缅西大国师用胎si腹中的婴儿骸骨烧制,辅以邪门法术,用si后生生世世困在枉si城来换取被诅咒人的现世报应。圣上问他可有解药?疯道人咧嘴笑着说:尸骨在,尚有希望回魂破解诅咒。如今挫骨扬灰,魂飞魄散,已经无解。然而疯道人并不知道,城破当日,根本没找到大行皇帝的尸t。鲁王一边向天下宣布大行皇帝愧对天下而si,一边秘密寻访他的踪迹。”
“天呐,所以你这次来找大行皇帝要解药?那岩给了你他的消息?”冯菁很快把前前后后联系起来。
端贤点头继续道:“那岩很可能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大清安寺的禅师和先皇有过来往,于是偷来玉佛想借此赚上一笔。他一开始把消息给乔三,被我们发现后马上又来和我们谈条件。”
冯菁这下全明白了,为什么端贤要如此冒险,关乎国运家运,如何能轻易松手?
“殿下,若是血咒无法可解,那将来如果皇上驾崩,你就是唯一能继承皇位的人。”
端贤轻笑,自嘲道:“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那可怎么办?这世上除了失踪的大行皇帝再没有端家血脉。你要是早点给皇家开枝散叶就好了。”冯菁不无遗憾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