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道,“你被我爹救了。这里是琴国边境紫荆关附近。”
琴国?少年赠的一下站起来,挣扎着想出去,他不要在这个地方,至少不要在琴国。
“你去哪?”白衣少女拦在他面前。
少年惊觉,她居然要比自己高,虚弱地厉声道,“让开!”
“我爹爹好不容易救了你,你要走可以。至少跟我爹爹说一声谢谢吧,他马上就回来了。”
“我又没有让他救我。多管闲事。”
白衣少女走上前,一把推倒少年,双手环胸,“我说你不准走。”
“你——”少年身体虚弱,她这样一推,就倒在地上。他见自己形同废人,低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说着痛苦地蒙住眼。
少女心生怜悯,走上前,“想哭就哭吧。但是,我不管你有多少痛苦,至少要珍惜你的命吧,救你真的不太容易。”他之前倒在水坑之中,冻得身体僵硬,差一点点就死了。
“你们为什么救我?”
少女笑道,“因为我们是好人。你是碰上我和我爹爹。要是碰上我妹妹,她才不会救你呢。”
莫名的,他觉得她的笑容十分温柔,让人舒心。
经过了解才知道,少女名为李想容,琴国扬州嘉永县人。这次是和爹爹一起来燕国搜宝,没成想遇上城破,路上又遇见濒临死亡的他。
他也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当然不会告诉她真名,随口道,“我叫徐彦先。”
等到徐彦先病好痊愈,是几日后,他起身告辞离去。
李想容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个人好像眼中有仇恨。燕国城破,他的心一定很苦很苦。”
一个身形修长,面目俊朗的中年男子笑道,“你管人家那么多。我们救人就好了,快点回去,再不回去,李家就要被你的妹妹搞的天翻地覆了。”
李想容想起妹妹李意容,哈哈大笑,“爹爹说的是。”
徐彦先说是离开,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方向。从漱玉五年到漱玉十年,他一直在琴国各地流浪,拜师,读书,流浪,练武…
他国破之时,年仅十岁,身形瘦弱,面色苍白,五年之后,修长挺拔,俊朗无比,更为突出的是他一身的忧郁气质。无论到了哪里,都有女子对他表示好感,想招他入赘。
五年间,他什么活也干过,什么苦都吃过,支撑他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复仇。
每一个夜里,都从噩梦中惊醒,全身发冷。自己的父王母后妹妹问自己,为什么还没有给他们报仇。
只是报仇?谈何容易。
漱玉十五年,他听说柳云宴病逝,更是气得发狂。他还没有报仇,他怎么敢死。所幸,其他人还存活着。如果不遇见那个人,他徐彦先会一直这样下去。
那一日,他走进天书阁,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叫了些酒菜。听说最近有人在这里开擂台,跟满昭安的才子比才,开场近三日,无人是其对手。
过了一会儿,一个故作成熟的小女孩负手走到他身边,“喂。你进来,只顾着吃,怎么不跟我长姐比一比?”
徐彦先看着还不及桌子高的小女孩,冷声道,“没空。”
小女孩勾唇道,“没空?来天书阁的所有人都得跟我长姐比,否则就不能吃东西。”
“这是什么规矩?”徐彦先皱眉,他还要参加秋试,哪里有心情比什么试。
“我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徐彦先转过头,不打算跟这个小女孩纠缠,正想离开,就被一阵琴音吸引。
琴音从头到尾,哀转缠绵,先是凌厉的秋雨,再是沙草的晨牧,地阔比天长,不知回归路,是风雨齐声,竹林潇潇,孤身世子,泪如雨下。
这琴音,是亡国之音。
徐彦先蓦然想起前尘往事,仿佛被戳破自己的心事,抬眼看向厅中弹琴的白衣女子,是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女子李想容,五年不见,她出落地美极了。
而这琴,她不是为他谈的,她只是在跟人比琴。
徐彦先神使鬼差走上前,问道,“不知姑娘刚才所谈之曲,乃何人所作?”
李想容道,“此曲是我那日路过燕国,目睹燕国城破,心有所感所作。公子喜欢此曲吗?”
徐彦先道,“愿与姑娘一比。”
李想容笑道,“公子请坐。”
徐彦先放下手中的剑,抚琴凝神。他愿以胸中乾坤,来面对亡国之音、她奏的是国破,那他就以国破来对之。他的琴音虽凌厉,李想容的琴音却是哀之又哀,慈悲仁善。
终究是抵不过如此琴音,徐彦先的琴弦断了。
忧郁气质
刚才的小女孩在边上嘻嘻笑道,“你快要赢我长姐了,可是还是没成功。”
徐彦先抬起头,一瞬间,是欣赏,是痴迷,是感动,什么都有,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衣女子。
李想容朝他点点头,越过他,看向后面,“下一位。”
天书阁七日,李想容无一败绩,也是从那一天起,被封为昭安第一才女。
结束后,李想容带着侍女容慧,还有妹妹,抱琴回家。回去的路上,就看见徐彦先站在前方,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小女孩道,“长姐,我就不挡你的桃花拉。容慧,我们走,木容还在家里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