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皇上啊,”故岑笑得有些苦,即便再艰难,他也早逼着自己认清了这个现实,“传宗接代是您的责任。”
“帝王的责任是治理好国家天下,”晏谙将人拉到眼前,眼神无比认真,“从前只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但是咱们两个的未来,我早就想过了,今日太后的话你无需放在心上,后宫不会有别的女子,明媒正娶,三书六聘,一样都不会少,朕会光明正大迎你为后。”
故岑愕然,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晏谙,如失声一般,说不出半个字。
两个人未来是何种模样,他也幻想过无数次,唯独晏谙口中的这种可能,他从来没敢想过。
“你不信?”
故岑心头大乱,别过脸说:“皇上别开玩笑了。”
“朕会给你名分,”晏谙的目光紧紧追逐着他的眼睛,“绝不委屈你。”
“臣不要名分,也不委屈,”故岑拒绝得干脆,似是觉得荒唐,“皇上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太后和群臣怎么可能会同意,又会被世人诟病成什么样子?”
“朕是皇帝,谁敢非议?”
“无人胆敢非议,人人皆敢非议。”
“朕不在乎!”
“可是臣在乎!”故岑红了眼眶,用力甩开了晏谙的手,“皇上,臣从进衡王府的第一日便发誓,一辈子守护你,你面对的腥风血雨,绝不能因臣而起!”
“世俗如此,”故岑笑着,两行泪水无声划落,“不是陛下的错……”
晏谙不多说什么,他知道故岑心里的苦,所以看着他撑起的笑,心口才格外痛。他一只手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同于过往的缱绻缠绵,霸道而热烈,仿佛宣示着占有和主权。故岑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呜咽声都被堵在喉咙里。
良久,两人才分开些许,咫尺间,故岑能看到晏谙眼底未散去的欲念与强势,尚未平复的喘息下,晏谙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故岑,这天底下谁人都可以逼我,唯独你不可以。”
故岑双眼迷离了一瞬,仿佛尚未从方才的吻里回神。
“我只选这一条路,再难也要走下去,你什么都不用想,放心交给我,好吗?”
面颊早已一片潮湿,故岑哽咽着说好。
晏谙俯身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外走,故岑知道府中许久无人打扫不能留宿,便蜷在他怀里问是不是要回宫,晏谙回答:“马车里也足够宽敞。”
厚实的氅衣被垫在身下,身上的衣裳被一件件除去,故岑却不觉得冷。炽热的躯体紧密贴合在一起,被完全侵略之前,他听到他的帝王附在耳畔承诺:“朕以皇权颠覆世俗,以帝王名义向你下聘。”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这句承诺啦!
聘书礼
御书房外,故岑示意守在门口的宫人不要出声,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到处都没有晏谙的影子,不用想,人肯定在御书房。
他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往里看,果然见晏谙正端端正正地在案前写着什么,遂悄声入内,没有惊动晏谙。
正月休沐,没有朝会,也不用批奏折,一年中难得清闲这些时日,故岑却发觉晏谙不知道在背着他忙些什么,几番追问也总是被含糊过去,今日可算让他逮着了,非问个清楚不可。
“偷偷摸摸的,这次终于被我撞上了,皇上在写什么?”
晏谙不急着答话,一笔一划将笔下这个字慢慢写完,提笔沾墨的功夫,才眉眼含笑地抬头,“你自己看。”
故岑便凑上去,他熟悉晏谙的字体,苍劲有力,写过他的名字,批过数道奏章,而今落在红笺之上,一字一句诉尽深情。
阙叙既久,倾瞩良深,谨以白首之约,书向鸿笺,应天顺时,受兹明命,乾坤共配,良缘永缔。
“这是……聘书?!”故岑眼前一亮。
回想起那晚在车厢内,晏谙那句附耳诺言,明明一句话便足以让他安心,晏谙却还是精心为他准备了这份意外之喜。
写好了最后一个字,晏谙放下笔道,“虽说眼下尚不能大婚,但下了聘,你我的婚事就算是彻底有了着落,定下来,就不怕你跑了。”
故岑欢喜地捧起聘书,在心底仔仔细细念了数遍,一旁晏谙见他移不开眼,笑着道:“有没有哪一个字不认识的?夫君教你。”
被故岑嗔怪着瞪了一眼,晏谙又威胁说:“收了我的聘书,可不能赖账。”
“不赖帐,”故岑满眼皆是笑意,唇角始终上扬着,“这可真是……独一份了……”
三书六聘是民间习俗,皇室立后向来都是一纸圣旨,从来没有哪位皇帝亲手写过聘书的。晏谙说以帝王名义下聘,聘书的内容也果真与传统不同,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是帝王才能用的美词,晏谙的誓言,是与他同观山河、共配乾坤!
“自然独你才有,不过,这就满足了?”
故岑简直喜形于色:“臣高兴坏了!”这聘书,他要一辈子珍藏。
“还不够呢。”晏谙取来玉玺扣印,之后拿出皇后玉印交到故岑手里,“来,自己盖。”
故岑捧着沉甸甸的玉印,郑重盖在自己的名字旁,故岑这两个字,第一次由晏谙写下来,还只是在一张普普通通的宣纸上,如今重书,已是两个人的名字共同出现在聘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