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没有棉花糖,我要有就不会饿肚子了。”男孩不满地反驳:“你要是不愿意分给我就算了,小气鬼!”
“嘻嘻,我没有骗你,你被子不就有棉花糖吗?棉花和棉花糖都是白白的,软软的,而且读起来就差一个字,吃起来跟棉花糖差不多。”
“真的?你别骗我……”男孩将信将疑,但还是摸黑伸出小手,开始扣被子上的棉线。
给小学生盖的被子,缝被子的棉线都很长,因此男孩用几根手指一拉,就把被子揪开了一个角,露出了里面的棉花。
男孩摸着软软的棉花,回想起棉花的样子,觉得真跟棉花糖一样,两个都是白的。
只是,棉花好像没有棉花糖粘手,也没有闻起来甜滋滋的香味。
不过,一整天都没有吃好饭,晚上又一点没吃,男孩饿得头晕眼花,肚子疼的睡不着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犹豫了一小下,就揪起一团棉花往嘴里塞——
“你骗人!棉花根本没有棉花糖好吃,它没有甜味!”
男孩小声抱怨,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吃棉花的动作。
他实在是饿狠了,而且,棉花虽然味道寡淡,尝起来还有些酸酸的,有点黏牙。可是,棉花有点奇怪的味道比混着沙市的苍蝇炒饭好吃多了。
于是,男孩又大口吃了几团棉花,才停住了动作,似乎肚子不那么疼,想要睡了。
可是,他刚翻了个身,就听到右边的男孩又道:“你不吃了吗?好可惜呢,我也最喜欢吃棉花糖了!要不然我们两个比比,看看谁吃的多?吃多的人算赢,输了的人要给赢的人当一天狗!”
狗!
男孩立马打起了精神。
他老早就想养条狗,可家里父母不让,他只能偷偷摸摸地玩外面的狗,因此总感到不满足。
进了学校,他看学校里也不像有狗的样子。
现在有人愿意当他的狗,他乐意的差点要蹦起来。
黑暗中,一个残忍的笑挂在脸上,男孩忙不迭地小声道:“好,我们比比,我才不会输呢!”
说完,男孩就双手并用,开始死命挖被子里的棉花,挖到一团就往嘴里塞一团,吃的喉咙痒痒。
在男孩的努力下,很快他就吃了不少棉花,以至于嗓子干涩不已,连唾沫都吃没了,还在坚持往下咽棉花,生怕自己输了当狗。
慢慢地,男孩身边没了动静。
男孩挖棉花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他实在是吃不动了。
而且,男孩总感觉肚子里怪怪的。吃了这么多棉花,按理说他应该饱了,可他的胃还是一阵阵的抽痛,感到肚子胀痛不已,难受的厉害。
“一定是我棉花吃多了……不行,我吃不下了。”
男孩又发狠吃了一团,肚子顿时更痛了。
于是,他终于停下了吃棉花的动作,不过到这时候也没忘了赌局。
他强忍着痛,断断续续地道:“我…我吃不下了……你,你还能吃吗?……我们,我们到底谁赢了……”
男孩一连问了两遍,右边都没有声音。
良久,右边都悄无声息,跟他打赌的人仿佛消失了一样,这让男孩十分气愤。觉得那个人一定是输了,想要赖账,不肯当他的狗!
男孩最讨厌赖账的人,决定逼他认账,就用小手往右边一摸。
可是,他只摸到一面墙壁,没有摸到半个人影。
“奇怪,他去哪了?”
此时,男孩的肚子更加疼痛,让他很难集中注意。
过了好久,男孩才渐渐想起来,他的右边本来是墙壁,原本就没有任何人睡在他右边。
那么,刚才跟他说话打赌的,究竟是谁?
诡异的耳语已经彻底消失了。
白言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实际上,在男孩跟那个人聊天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也记得, 男孩的旁边是墙壁,他的右边根本没有人。
果不其然, 伴随着男孩拆开被子,开始吃棉花,淡淡的血腥味就渐渐弥漫开来。
男孩吃棉花的时候就在不断抽气,连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浓郁的血味。
到最后,男孩疼的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 迷茫地问“打赌的人去哪儿了”,可白言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个‘人’, 他还在寝室里, 一直没有离开!
“痛…好痛……”
“鬼…房间里有鬼……”
男孩嚯嚯喘气,他用尽了力气, 可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声音没有惊醒任何人。
除了白言, 所有人都沉睡在梦境中。
白言听着男孩断气, 忍不住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小手悄悄伸出被子, 想要摸索男孩的情况。
然而,白言刚睁开眼, 就看到了一道刺眼的光——那是手电筒发出的亮光。
手电只闪了一瞬,就又突兀的关掉。
耀眼的光闪的白言的眼睛浸满了泪花, 泪水打湿了脸庞。
在眼泪的遮挡下,白言眼前模糊一片, 可就这一瞬,他也看见了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现在正站在他的头顶,拿着手电直挺挺地看着他。
它果然没走!
已经有人死了,下一个……轮到我了吗?
白言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被鬼盯上了。
他尽力平缓呼吸,却仍呼吸急促,心脏跳得厉害,眼中的泪也没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