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秀女藤条沾水
此话一出,连叶弘阙都忍不住责备着叶珮兰:“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你表妹呢?”
张闵琴睇了一眼叶老太太怒气氤氲的脸,一巴掌便打在了叶珮竹的脸上,顺着叶弘阙的话指责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巴掌虽响,却是空掌打下去的,全然没多大的痛感。
叶珮竹当即跪了下去,哭着认错道:“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的错,槿儿表妹近来越发的与我疏远生分,我……我气不过就……”言说着,叶珮竹对着叶弘阙与叶老太太叩头道:“请祖母和爹爹责罚!”
张闵琴见状,也急忙跪了下去同叶老太太求情。
林柳漪一见这场面,跪着上前抓着叶弘阙的衣摆也跟着哭诉求情。
那叶珮竹与叶珮兰亦是一个比一个哭声大,一时间,堂屋里乱成了一团……
这场面何等的壮观……
槿清从头到尾没言语一声,被这事情的经过震慑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事情从头到尾,自己都是最无辜的那个,心中虽然甚是抱屈,但也生出了许多疑惑来,尽管叶珮竹说那些话是为了激叶珮兰,可也不无道理,那邹家前来退亲的媒婆如何要打听自己?
哭喊声一片,纷扰不休,叶老太太将手中的寿杖奋力的向地上一锤,咚的一声闷响过后,叶老太太怒吼道:“都住嘴!都是高门大户的官眷千金,哭喊叫嚷的成什么体统!”
几个哭喊叫嚷的无不为之一颤,叶老太太板着脸道:“槿儿的婚事我已经书信知会了我那女儿女婿,定了周九霄周侯爷,过年之时槿儿的父母便会入京行纳征礼,来年开春就拜堂成亲,本想着明日再同你们说起,不成想今晚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来。”
叶老太太此言一出,叶珮兰当即满眼怨毒的看向了叶珮竹,话已至此,她再看不出来自己中了张闵琴母女的圈套就是傻子了……
至于旁的人听及此事,皆是满目讶然,周九霄与槿清……他们怎么就定了亲了……
而叶老太太说起此事也是别有深意的很,她原本念着叶辕诚与叶辕询对槿清的心思,不想将槿清与周九霄的定亲之事这般早的告知出去,以免那两个哥儿一个想不开再来闹槿清,更何况周九霄还要继续做他二人的授业夫子,可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再不说也是不成了,那邹家派来的媒婆打听槿清,那么也就是说邹景乾对槿清起了心思是板上钉钉的事,将周九霄与她的婚事公之于众,这抢夺夫婿的事也就不攻自破了,这一场闹剧也便可以尽数归咎与叶弘阙后院之中,与槿清再与关系。
见众人骇然已过,叶老太太转而对叶弘阙又言说道:“这事儿说到现在,你也瞧出来了,都是你院子里的人闹的,如何处置发落,还是你来定夺吧!”
受伤的到底是槿清,叶老太太若出言罚得重了难免有偏私之嫌,而叶弘阙若是发落的轻了,也必然会有偏私之嫌,所以还是由叶弘阙的口中说出来才最合适。
当着叶老太太的面,叶弘阙不能不重罚,于是张闵琴与林柳漪各自罚了跪,叶珮竹与叶珮兰各自被抽打了一顿,且是当着叶老太太的面被打的,藤条沾水,衣衫都打破了。
叶老太太看着两个孙女在自己面前受罚挨打,装作了于心不忍的样子上前求情道:“不若就算了吧……”
知子莫若母,叶老太太深知自己越是求情,叶弘阙便越不想落得个偏私的名头。
果不其然,叶弘阙言说道:“这怎么成?她们害的槿儿伤了脸,如何能轻饶?”转而对执行刑罚的女使道:“狠狠地打!”
有此命令,两个女使自是加大了力度,两个姐儿的惨叫声登时大了许多。
一时间,哭喊声,藤条挥舞的咻咻声以及打到身上的啪啪声交织成一片。
张闵琴与林柳漪眼看着自己女儿受罚挨打,越发恨上了对方。
槿清怔怔的看着,她从未受过罚,哪里见过这等骇人的场面,不自觉的起身退到了叶老太太身旁,只觉着眼前这般情景,用鸡飞狗跳来形容绝不过分。
临近亥时,这场鸡飞狗跳方才结束。
被狠狠责打了一顿的叶珮竹与叶珮兰哭着被各自的近身女使搀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张闵琴与林柳漪当夜便被关进了祠堂罚跪。
这两对母女离开后,堂屋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叶弘阙起身告辞对叶老太太道:“孩儿日后必定多加管教两个女儿,槿儿脸上的伤儿子明日一定去请太医前来医治,保证不会留下一丝疤痕……”
“太医我会去请的,我只是我还有一事要嘱咐你。”叶老太太言说罢了,继而嘱咐道:“诚哥儿与询哥儿皆是对槿儿有意,你回去告诉他们,这门亲事是我定的,他二人不准来与槿儿为难!”
“是!”叶弘阙应声道,继而告辞了叶老太太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槿清受了惊吓又着了寒凉,可脸上又上了,那辛辣的姜汤也喝不得了,叶老太太只好命人重新煮了碗甜汤来给槿清压压惊,至于饮食方面,待明日请了太医以后再详细过问。
叶弘阙一早便知道自己两个儿子对槿清的心思,只是他二人谁都没提,他便也装作不知道,因为他并不太看好槿清做儿媳,想要寻一位高门大户的姑娘家来配自己的儿子,槿清虽是自己妹妹的女儿,可他没瞧得上妹婿家的官阶罢了,不过,却有些可惜没让自家的女儿攀上周九霄这门亲事……
叶辕诚与叶辕询都是胆小懦弱的,都想着在科举之后再提及这门亲事,尤其是那日槿清明确拒绝了叶辕诚以后,他发愤图强了许多,想着也许自己有了功名在身,槿清便不会再拒绝他了……
现如今骤然知晓槿清定了亲,反应可想而知,可有了叶老太太的叮嘱,叶弘阙回去便叮嘱了两个儿子,饶是他们再有心去找槿清问个一二,也是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