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执
,金钩铁划杀气腾腾。
内阁中有一副相,被右相压制了许久,见此情形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上前一步不阴不阳地禀道:“陛下,不怪右相极力主张宽待逆贼,据臣所知,右相夫人小妹的内侄女可是叁皇子幺子的正妻。”
“一派胡言!”右相没想到会被人以这样可笑的理由攻讦,气得长长的眉毛都在抖,又听这位能干的副相道:“右相家里有一副,珍藏多年的张小水的字画,就是叁皇子为表亲昵所赠,焉知阻拦陛下歼灭叁皇子一党没有右相的私心所在?”
姜将军皱了皱眉头,不是很认可这位副相言语所指,而他身后的武将们纷纷发出附和声,将他张了口的“启禀陛下”给淹没了。
皇帝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打量愤怒的右相与眼角眉梢难掩得意的副相,目光流转到姜将军欲言又止的面孔上时又飞快地移开了:“右相可有什么辩驳?”
右相跪在地上将头低下,副相所说虽都为十几年前的旧事,但皆为事实,他辩无可辩。
皇帝垂下眼眸,淡淡地道:“右相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叁皇兄的事朕自有定夺。”
一干大臣遵旨退下,只姜将军将要踏出正殿门时回首朝高位上的皇帝看去,但下一刻就被李望恭敬地请离了。
右相跪在地上,心中满是愤懑与不满,他为新皇殚精竭力,若是因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而告老还乡,那可真是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皇帝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将右相晾了一会才开口打破殿里的沉默:“右相起来吧。”
右相扶着自己的膝盖慢慢起身,却执拗地不抬头看他。皇帝见他如此反倒笑了一下:“我知右相是为朕好,但叁皇兄,朕非杀不可。”
“右相若是在此事上非要与朕分庭抗礼,只怕将来朕的朝堂上,都将会是右副相这样的人了。”
闻言右相抬头惊讶地看着无喜无悲的皇帝,又听他缓缓道:“叁皇兄,不止一次策划了刺杀朕的活动,只是这一次朕大意了,险些让他得手。”
右相叹了口气,皇家兄弟相残,这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皇帝走下高台,与右相平视着:“此外,叁皇兄还掳走了朕的刘良娣,朕的叁皇子与四皇子从朕登基开始,他们就没有了娘。”
右相早年丧母,是其长嫂一手拉扯大的,自是知道小小的孩子失去了母亲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听到此不免有些动容。
皇帝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悲痛:“所以朕,非杀此人不可。”
“是,就由老臣来拟逆贼的罪状罢。”
“右相年事已高,底下门生众多,何不与朕举荐一二,好好培养?朕看您门下的那个敢在先皇的葬礼上与何相呛声的张意生就很好。”皇帝将话题转到了右相感兴趣的话题上,“难道右相忍心,让朕以后的左右皆是右副相这样,探听他人家事细小之徒?”
右相大为撼动,跪下朝皇帝叩头谢恩。
等右相抹着泪从殿内出来,见姜将军守在殿外,还揖了一揖,不复之前剑拔弩张的模样,把姜将军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皇帝却瞥见了殿外的姜将军,抬手示意李望将人放进来。
姜将军待殿门关上,开门见山地向皇帝发难:“十公主在何处?”
皇帝坐回了龙椅,并不接话:“这不是姜将军该关心的事。”
“陛下说十公主对陛下有恩,为何将人扣在宫中迟迟不放归,也不下任何旨意,”姜将军想起前些日子十公主的贴身侍女拿着拜帖找上府来,直言十公主已经半月未见任何消息,“陛下就算让十公主久居宫中,也该下一道旨意……”
“姜将军,你僭越了。”皇帝目光沉沉,“朕的皇姐如何,不是你一外臣可以置喙的。”
“你既如此挂念十公主,为何当初不向父皇表明心意,将皇姐娶来?而是白白糟蹋了她这七年的好时光?”
姜将军被他堵得话语一塞:“臣并无此心,臣与十公主从未有过逾越师徒之情的私情。”
皇帝恨声道:“难道你敢说,你从不知道朕的皇姐,待你之心?”
“臣……确实不知!”姜将军眉头紧皱,内心慌乱不已,他从不知道十公主对他有这样的心意,那时的他一门心思只烦恼着如何从这京城跳出去,到前线建功立业,驱逐鞑子,稳定边疆。
皇帝恨铁不成钢,又想起皇姐挂念这个呆子挂念了这么多年,心里又醋意滔天又为十公主不值,一时气结,竟也哽住了。
一君一臣就这样脸红脖子粗地相对着,倒也罕见。
半晌,皇帝将眼一闭,勉强道:“她一切安好,将军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