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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有口难言

 

“姐,来只炒鸡,要辣点儿的,记得贴圈饼子;酱驴肉、香辣牛肉条、鸭蛋炒粉皮各来一份,再上盘拔丝红薯和两碟时蔬……谈哥,你喝酒吗?”

见谈嘉山点头,何应悟又叫了一打啤酒。

一上桌,何应悟那做东的操心范儿就压不住了。

一会儿给人要毛巾、一会儿给人系围裙,被照顾得妥妥贴贴的谭嘉山甚至低头看了看,确认自己是不是坐在婴儿安全椅上。

“炒鸡可是我们沂州的特色,往年碰上过节,姥姥都会给我们带一只回来,可馋人了。”何应悟先夹了个大鸡腿给谈嘉山,有些怀念。

与其他地方先炖熬或是蒸煮的方式不同,从断生到下料,这道菜用的全是煸炒的手法。

炒到水分蒸发得差不多,再根据个人口味泼上半瓶啤酒或者浇上一碗开水,收到汁稠汤厚以后就能出锅了。

谈嘉山夹了块斜插在碗口的吸满了汤汁的面饼,配上一口焦香酱郁的鸡肉,眼睛稍稍睁大了些。

这道菜的调味并不复杂,微麻微辣的酱香味渗进极具嚼劲与韧性的半年生走地小公鸡的滚刀肉块里,哪怕咬碎骨头,也能冒出几滴带着回甘的汤汁。

谈嘉山吃饼的功夫,碗里就被何应悟夹得堆了尖。

“这是公鸡蛋,也就是鸡腰子,可嫩了,谈哥你趁热吃!”

不等谈嘉山吞咽下嘴里的食物,一碟凉水就着糖衣还没融化的拔丝地瓜又推了过来。

“给你拔了块地瓜,啊——”

谈嘉山下意识地张嘴咬上何应悟递来的筷子,满口鲜甜。

虽然点的菜不多,但毕竟这是在鲁省,菜量全按盆算。

吃香了来口素菜缓一缓、吃咸了啤酒杯一碰就是半杯下肚——哪怕有何应悟这个大胃王在,两人也撑得够呛。

吃得表情管理失控的何应悟摸着鼓起的肚子演上了,扶着后腰抱怨道:“谈医生,我感觉宝宝在踢我。”

刚用完漱口水回来的谈嘉山极为配合,把坐没坐相的何应悟拉起来,将手覆上对方的小腹,幽幽地说:“生下来吧,正好家里的鸡蛋不够吃了。”

“虎毒不食子啊——”何应悟不赞同地摇摇头,问:“那你要吃荷包蛋还是茶叶蛋?”

“荷包蛋吧,要溏心多一点的。”

怕吃太多晚上会积食,谈嘉山不顾懒得往铺了地暖的大厅席子上倒的何应悟的反对,拉着人满澡堂子遛弯。

拖鞋都快被撸到脚脖子上的何应悟苦不堪言,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道:“走慢点……大哥你腿长,两步顶我三步啊!”

谈嘉山完全没想到,偌大一家餐饮娱乐相结合的豪华澡堂子,居然找不到几样适合他们俩的休闲活动——

毕竟从小死读书、娱乐方式仅限于打两把消消乐的何应悟没有半点玩乐经验。

用手柄玩《分手厨房》时,何应悟不仅和谈嘉山毫无默契,甚至还火上浇油地给人帮倒忙;

谈嘉山好不容易教会他斗地主的规则,但那张瞒不住心事的脸,就差把牌面写在门牙上了;

玩狼人杀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年轻人组了局,开场何应悟的一句“我是一只好村民”,直接明牌结束了游戏。

气得同为狼人阵营的谈嘉山捏着何应悟的耳朵,损对方是究极小学鸡。

何应悟也不乐意了,捂着耳朵反对道:“不带你这样人身攻击的!”

“那你倒是把绿毛鸡头像给换了。”谈嘉山从随处可见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两瓶苏打水,将其中一瓶拧开后地递给对方,说:“每回打开软件我都感觉自己在和养鸡场老板聊天,简直是精神污染。”

何应悟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始从各个角度论证谈嘉山的头像为什么看起来像条蓝泥鳅。

吵累了以后,谁也不想和对方说话,谈嘉山干脆开了间带投影的隔间歇下,从榜单里随便挑了部恐怖电影播放。

虽然电影是自己选的,但谈嘉山全程的注意力都不在屏幕上。

毕竟旁边害怕得从床尾退到床头、还强撑着胆子往屏幕瞅的何应悟,比没什么剧情的夸张血浆片要好玩多了。

“你一直用脚趾头夹被子干嘛?”谈嘉山嫌弃地把今晚要盖的被子从怕得脚趾头乱飞的何应悟的脚底下扯出来,疑惑极了:“你到底是害怕还是脚痒?”

“你先别说话!”何应悟实在受不了那一屏幕血次呼啦的画面,也顾不上嘴硬,惊魂未定地往谈嘉山的方向缩,“那鬼的脸都从中间裂开了!他的舌头会劈叉卧槽啊啊啊——”

谈嘉山镇定地盯着那只扭曲有余、演技不足的鬼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才嗤笑出声:“他的眼线脱妆了。”

这唯物主义的一招,叫吓得快缩到美妆达人谈嘉山咯吱窝底下的何应悟消了音。

播完恐怖电影,投影仪随机放起了动画片。

看见动画片里的小男孩脱下动感超人纹样的裤衩跳大象舞时,何应悟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有些心虚地抓抓脑袋。

搓澡那会儿,别说师傅了,何应悟也想跟着“嚯”一声。

谈嘉山的尺寸岂止是大,哪怕用壮观二字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尽管谈嘉山的用餐口味偏中式,但他对自己的身体护理和毛发管理的理念却是已经全盘西化了的。

干净清爽的三角区衬得重点部位更加雄伟,哪怕软软搭在腿间,何应悟也能想象到它完全支起来得有多吓人——

真是好一头鼻子从南极长到北极去的豫章巨象!

何应悟突然有些后悔,晚上吃炒鸡的时候,自己不应该把又鲜又嫩的公鸡腰子夹给谈嘉山的。

这大哥哪里还需要以形补形?

澡堂的汗蒸服质量不太好,何应悟的后领口支出一根长长的线头,脑袋一晃,那根线头便在谈嘉山眼皮子底下打着圈晃。

忍了整整五分钟,谈嘉山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松开,我动不了了。”谈嘉山的手指头在何应悟缩起来夹住自己的颈窝里挠了挠,解释道:“你脖子后面有一根线头。”

这一挠,脖子本来就敏感的何应悟缩得更紧了,“谈哥,你的手指头别动,哈哈哈……”

“有这么痒吗?”

何应悟痒得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了,控诉道:“痒得我想上洗手间!”

性格恶劣的谈嘉山闻言挠得更起劲了。

“谈哥、谈老师!慢点扯线,衣服下摆缩起来了,快被你扯成露脐装了——”

打闹了一阵,那根碍眼又结实的线头总算是被有强迫症的谈嘉山给拔了下来。

笑到没力气的何应悟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窝着手在嘴里哈了两口,开始反击,“我不信你没有痒痒肉!”

谈嘉山可不会坐以待毙。

哪怕是坐着也占据身高优势的谈嘉山迅速甩开被子,一把将何应悟包了起来,得意地拍拍何应悟的头顶。

被裹成鸡肉卷、只剩下脑袋能自由活动的何应悟真想给谈嘉山一个头槌。

他蠢蠢欲动,蓄力去撞谈嘉山的鼻子。

可刚抬起头看清那张漂亮的脸,何应悟突然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想干嘛来的。

这个距离,何应悟能清晰地数清楚谈嘉山的睫毛,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对方耳廓上的那颗颜色浅淡的痣。

都说脸上不宜长痣,但异色落在恰当的地方,反而有增益的视觉效果。

——像是米白色瓷质花瓶上的一滴墨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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