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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台

 

走到与之相隔了两间房的房间前,门恰好在她途径时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身穿墨绿男装的人。

“客官,要画么?十两。”

耳上有耳环痕,上唇干干净净,师祁芸一眼就瞧出对方是名女子,她接过对方的画,见这是方才楼下那说书人兜卖的春宫图,不同的是,这张上面,两位女子都画了脸,而这脸模样,竟与她和玉琳琅无比相似!

当时岛上清醒的只有师姐,师姐为人端正,绝不可能做这事,而中毒的几派女弟子就更不可能把自己的香艳韵事画在纸上了,那剩下的便只有一个可能,师祁芸看向面前女子,是她!

“是你下的毒!”

“是啊是啊。”

“为什么害我们!?”师祁芸扼住她喉咙,关上门,将人带进房中。

“怎么能说是害呢?”女子嘻嘻一笑,“鄙人的一点小爱好而已,我最喜欢撮合我觉得登对的女子了。”她又举起别的图给师祁芸瞧,“那张不喜欢,那这张呢?这张叫蓬莱相会,这幅叫霓雨潇潇,还有这张,这张是我最喜欢的一张,叫花容流雅!”

看着自己和玉琳琅在洞中的情事被画成一幅幅春宫图,师祁芸杀人的心都有了,她将那些淫图纷纷撕碎,质问女子:“你脑子被驴踢了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但是我喜欢,你撕坏了我十幅画,现在欠我一百两了,还钱吧。”

“还有脸跟我要钱?”

师祁芸被她气笑,摸出腰间匕首抵在她脖子上,“我杀了你你信不信?”

“你不会杀我,你连罪大恶极之人都不杀,江湖上闻名遐迩的盗神,才不会杀我这一介手艺人。”

女子胸有成竹,好似早就把她的背景身份调查了个透彻,师祁芸被她拿捏住短处也不气馁,握着刀在她的脸上比比划划:“我是不杀人,不过划破你的脸还是可以的,啧啧,多漂亮的脸蛋儿啊,变成棋盘岂不可惜?”

“你不敢!”

“我怎么不敢?又不是我的脸。”

刀子越迫越近,在她的脸面上往下压出一道轻微凹缝,眼看她就要拉动刀子,女子惊恐大叫。

“不要!”

师祁芸停手,“好啊,告诉我你叫什么,谁的人,盯着我们有什么目的!警告你啊,别想骗我,我可是骗人的祖宗,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不是在说谎。”

“我,我叫言清。”女子道,“是鬼手门的人,我没有骗你,我给你们下毒真的只是个人兴趣,就是想撮合你们一饱眼福而已……”

“一饱眼福?”师祁芸不理解,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神色不像说谎,咬牙道,“我被你害死了!” 收了刀就让她走,以后别让她再看见她,更不许她再用那药害别人,否则她知道后必会真的用刀在她脸颊划上横横竖竖几十条线。

言清惮惮地要走,路过她时轻声提了一嘴,“那一百两……”

“还敢要钱?”师祁芸觉得好笑,“未经允许就画了以我为主角的图,我还没问你要钱呢,你倒好意思反过来跟我讨钱。还不快走?想被毁容不成?”

“走走走,我这就走。”言清提着下袍三步并两步地下了楼。

师祁芸坐于桌旁,胳膊肘架在桌上,手掌撑住脑袋,心里叹息着自己用三年光阴混出的名头又要从头攒起了,时运不济啊时运不济,她拿到奇兽见到师傅就该离开那岛的,偏留下来瞧什么热闹,这下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玉琳琅倒不是她最怕的,人家本身就不要她负责,完事后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叫她忘记那夜发生的一切,比起心里的歉疚和绮念,让师祁芸最恼火的还要属那些不切实际的流言。何止是这一处楚馆的说书人说她歼辱了几派女子名节?天下比她盗神腿脚还快的,也只有这似是而非的谣言了,有说她一夜御五女房功盖世的,有传她被五女连番儿压榨致不举的云云……

迎头一口大锅扣下来,就算清楚那日发生了什么的洞中女子不追究,她们的门派手足也不会善罢甘休——比如知道自家徒儿被玷污后的玉霄宫宫主,当天就连发二十道诛杀令,一杀那下毒的贼人,二杀玷污她徒儿的盗神,玉霄宫的追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吓都吓死,由不得师祁芸不换张面皮闯江湖。

“万丈高楼平地起,再难也要靠自己啊——”

重来就重来呗,师祁芸抚抚掌,下了决心,不过这窃花贼的身份难免会被玉霄宫的牵怒误伤,既然要重新开始,不如干脆就白手起家!她玩兴上来,心想自己从前都是以男装和易容游历武林,这回不如就以本来面目示人,想想就刺激好玩。

她揭下假面皮露出原生的脸来,在房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易容包裹,翻出白衣黑裳的女装穿上,对着等身的铜镜转了一圈,插好头上的几十根朱玄羽冠,满意地推门下楼赶去东市,明日即是小金台比试,要想一鸣惊人,她得为此准备点什么。

彼夜,烟雨城某处客栈内,一户房间房门紧闭,不时从中传来窃窃私语,视线推入,纯阳派的三人围坐在桌前,面向东方北方坐着的则是不久前在楚馆吃瘪的谢于舯和谢尘缘。

千里传音救他们一命的纯阳派掌门面朝南而坐,头戴五斗冠、脚踩十方鞋,年近天命,胸有城府,他开口道:

“此乃我亲手炼制的金疮药,成效远甚市面上的,你且给他敷上。”

“多谢掌门。”谢于舯接过来给孙子上好药,却听他愁道,“可惜明日就是小金台大比,缘儿是派中年青一代弟子里最为出色的,未受伤都难以搏进前五,更不用说如今还要负伤上阵,恐怕这回名次都排不进十秀侠士之内了。”

“此事我已知晓,云鹤派的丫头下手没个轻重,还有那何红鸾,陈年旧账翻了又翻,实在难缠得很!不给她们一些教训,她们还以为我纯阳派真的后继无人了!”说着,吕飞骑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一个瓷瓶,放到桌上,让谢尘缘收好,明日比试之前吃一粒,他信誓旦旦道,“自何红鸾率众抢走了上篇心法之后,我纯阳派弟子便功力大减一蹶不振,此番比试我们说什么也要赢得头名!只有尘缘当上了执法宗师,加上春风谷,我们便是三票对一票,届时必能让何红鸾将本派心法还回来!”

与此同时,被曲近幽揪回去的越水涯正跪在师傅面前,耷拉着脑袋,在外头如何神气,在何红鸾面前就如何畏缩。

“长本事了,叫你先到城中挑个安静的客栈,你倒好,挑去了青楼,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纯阳派的人好勇斗狠。”

“是那老道的狗嘴造谣在先!徒儿不过是替被他污蔑的女子们伸张正义,徒儿何错之有?!”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自然信你是替她们伸张正义,可你一言不合就打上去,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你心有所虚,在用武力堵他的嘴!反而坐实了他的谣言,这下倒好,即便你同那些女子未被伏枭所辱,方才那仗之后,天下人都会信了你们是伏枭的人了,你说你这是在帮她们还是在害她们?”

越水涯一根筋惯了,犯起轴来,便连对师傅的敬畏都减淡了,她扬起头颅看向何红鸾,说她说的不对,“且不说她们有没有被伏枭所辱,就算真行了和合之事,也轮不到那些东西去嫌东嫌西,此事我若听了不为所动,才是真正的心虚!没有的事就是没有,凭白被冤枉了还不让人报复回去,那活着该有多憋屈?况且食色性也,圣人都说这是寻常事,俗世却偏对女子要求颇多,既要她准你风流,又不准她自己去寻风流,如此不平之事,光想想就令人愤慨,岛上出事后,天下人对着女人指指点点或痛惜或怒骂,反观可见有指责伏枭的?他们都觉得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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