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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11听

 

虽然宁屹洵心里明白,孟祈安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但他还是问了。

反正问问又不会少块肉。

孟祈安发顶有根不听话立起来的呆毛,跟着他前进步伐摇啊摆啊,像根飘忽不定的绿芽。

宁屹洵忽然很想伸手薅一把,把他整头发丝都给捣乱。

他把烟叼在嘴里咬,空出手去摸打火机,烟草的苦涩在口腔里慢慢化开,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得抓紧时间预约个医生,看看斯德哥尔摩症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就算无法完全治愈,减轻症状也是可以的,宁屹洵如是想。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孟祈安没立即回答他的问题,不紧不慢进了电梯。

片刻的沉默。

宁屹洵忽然后悔了,他是不是不该问他那个问题,弄得现在双方都下不来台。同事就该保持同事的样子,不应该僭越,问一些有的没的的问题。反正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些问题的答案真的重要吗?

孟祈安定定站着,微微仰头,盯着电梯顶上呼呼出暖气的排气口缄默不言。

显示屏上红色数字的楼层数飞速变化,他脑海里跟着放走马灯,无数记忆碎片组成张张幻灯片,映着刺眼白光一闪而过。

“嗯…去了挺多地方的。”他低下头短促地笑了一下:“国、望京、阳城,然后在余杭待了两年,其实挺喜欢那儿的,走的时候还挺舍不得。后来才去了雾城,一直到现在。”

原来他一个人来回辗转了这么多地方。

其实孟祈安后来也有再回过南都,只不过次数屈指可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城市。

最后一次回去,是为了简单火化他那个赌鬼父亲的尸体。

宁屹洵的打火机落在车里了,一想到等会点不了烟,就十分烦躁。他咬着烟尾,太阳穴神经突突地跳,眼皮也跟着不舒服,电梯高楼层的上升令他再度耳鸣,右耳的痛感伴随着电梯排气扇呼呼的声响愈加明显。

就在余杭啊……隔壁省……三小时车程,离南都那么近。

“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二人都默契地没说话,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孟祈安突然转身,思绪飘忽的宁屹洵没来得及刹住脚步,错愕地闭上眼。孟祈安的下巴磕到宁屹洵额头,疼得两人眼冒金星,骨骼碰撞的清脆声在耳边回荡。

孟祈安微微皱眉,仰头仔细端详宁屹洵那张堪称完美的脸。片刻后,他眯起眼,抬手用食指和无名指夹掉宁屹洵嘴里叼着的烟。

虽然没抽过,但孟祈安夹烟的样子像个老手。

宁屹洵怔了一瞬,瞳孔一转,浓黑的眸子对上孟祈安澄澈无澜的目光,垂在裤缝的手指无意识勾了勾。

孟祈安依旧平静,近距离的对视没有让他出现任何异常。

啧,崽子长大了。

虽然脸还是嫩。

孟祈安把那支烟投进电梯门旁的垃圾桶,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少抽点,小心肺癌。”

宁屹洵自嘲地笑了笑,肺癌目前倒是不担心,他的耳朵倒是先顶不住了。

楼下的药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会留一个小窗供夜里买药的人和值夜班的店员交流。宁屹洵忍着不适回酒店房间洗了个澡,才悠悠下楼买止疼药。

他不着急,因为是老毛病。

但他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的很背啊。

耳朵疼就算了,他站在萧瑟冷风中,给不在营业位的药店值班店主打电话,还正巧遇到了抱着泡面从隔壁便利店走出来的孟祈安。

“什么情况?”药店店主打着哈欠,从小窗探出个头问宁屹洵。

“你好,要盒止疼药。”宁屹洵礼貌开口,移开落在孟祈安身上的目光。

他并不打算给定站在他身边的人解释什么。

孟祈安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陪着,没有开口,也没有马上追问。明明这不关他的事,他可以抱着泡面转身离开,但他似乎被什么神奇力量钉在原地走不动了,手里还抱一桶刚买的酸汤肥牛面,把宁屹洵从头到脚扫视了几个来回。

“什么症状?止痛药不能随便开的。”店主疑惑追问。

“耳朵疼。”宁屹洵指了指耳朵,回答得简单利落。

“有既往病史吗?”

“有。”宁屹洵沉默了几秒,才回答。

“什么病?”

“不是什么大病,一些后遗症而已。”宁屹洵含糊应付,心下想着孟祈安怎么还不上楼。

他是喜欢大半夜站在楼下吹冷风吗?!

“止痛药二十块钱,你扫付款码吧。”店主指了指牌子上的微信二维码,接着嘱咐:“后遗症也得看具体是什么情况。耳朵疼你吃这个也是治标不治本,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吧,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找到根也好治疗,要不然总是反复疼,今后可怎么办呀。”药店店主把止痛药打包好,递给宁屹洵,好心叮嘱。

“好的。”宁屹洵虚心点点头,扫完码给人转账过后,便拿着药迫切离开。

“等等,宁屹洵!”孟祈安小跑追上他,拽住他手臂,迫使他停下步伐。

“怎么了?”宁屹洵回头看他,不明所以。

孟祈安神情严肃地抓着宁屹洵胳膊,把他摆正,自己移了步子站他左侧,问:“我现在说话你能听得清吗?”

“当然,能听到。”宁屹洵略微忐忑地点点头。

听到他的回答,孟祈安并没立刻放心下来,而是皱着眉再次转到他右侧,同样的距离,用同样音量问:“那现在呢?我在这边说话你能听清吗?”

孟祈安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宁他有些不对劲,时不时看到他伸手揉耳朵,但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他耳朵疼。

一个做音乐的人,如果听力受损,或者耳朵出现什么问题,那对他来说无异于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听不清……”宁屹洵鼓膜震得他心慌,他抬手揉了揉右耳,看着孟祈安眨了眨眼,诚实摇头。

声音很模糊很朦胧,他只能感受到鼓膜振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厚重,阵痛的症状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

他好像又听不到了。

寂静的楼道间亮着一盏昏暗的应急灯,白炽灯好似失灵般诡异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并未起到多少实质性的照明作用。

孟祈安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紧张得怦怦跳动的声音。他走在前边带路,手里拿着被他卷成长筒的病历本和抽血化验单,在三十二层的耳鼻喉科住院部找值班医生。

住院部和门诊部是独立的两栋楼。凌晨的走廊鸦雀无声,除去他们二人轻微的脚步声,只能听到问诊台墙上的圆形挂钟指针转动的嘀嗒声。

孟祈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能是因为医院本身就是噩梦,对他来说。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他强制勒令坐在诊疗椅上的宁屹洵。他正安静地抱着那桶泡面,手肘撑在腿上,指尖抵着泡面桶来回翻转。昏暗的光线下隐约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孟祈安心头悬着的巨石依旧没落地。

“急诊挂的病人是哪位?来,过观察室里我看看。”医护休息区的卧室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位烫着卷发的中年女医生,她打了个呵欠,目光瞥向孟祈安和不远处的宁屹洵。

耳鼻喉科今夜就她一个人值夜班,她睡梦中被急诊科的转接电话叫醒,迷迷糊糊地披上白大褂,拿着耳镜和手电就出来了。

“这边,医生稍等。”孟祈安轻声应答,对着医生礼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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