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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

 

胡笳点开森林冰火人。

“这个我玩过。”阗资认出游戏界面。

“哦,那字母键给你,我要用上下左右。”胡笳说。

以前她和阮黎一起玩双人游戏,胡笳总是用字母键,把上下左右让给阮黎。好像在这个游戏里面,用字母键的人往往是更在乎对方的人。游戏界面还和当年一样,阗资试着c纵两下,冰妹顺溜地跳过岩浆池,帮胡笳推开摇杆,让火娃走过来。

“你可以啊。”胡笳看了他一眼。

阗资很会打辅助。

他们很快就把森林冰火人一代打通关。

阗资马上点开二代光明神殿:“来,继续。”胡笳看他把手放在字母键上,笑了出来。

森林冰火人越往后越难,到了第三代冰神殿,胡笳爬不了雪坡,也过不了水池,火娃在原地乱转,往前跳会si,往后走又没有路,阗资c纵冰妹轻松跳上去,把汹涌的水变成光洁的冰,让她通过。

“别紧张嘛。”阗资淡笑着说了句。

胡笳轻轻对他哼了一声。

两个人一直玩到天黑。

胡笳眼睛都酸了,阗资关了游戏说,“以后再玩吧。”

他站起来把壁灯打开,房里光线软哝哝的,“晚上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胡笳滑着鼠标回答,“都行。”她随手打开电脑的照片库,几十张照片蹦出来,电脑屏幕的光线都变得杂乱了。阗资看了眼,里面是胡笳从小学到初中的假期生活,有她出去钓鱼的样子,也有她逛动物园的经历。

发现宝藏了啊,阗资意识到。

“我c!”胡笳立马关了弹窗。

“点开看看嘛。”阗资拉着她的手去点照片。

“我g嘛要给你看?”胡笳不肯,“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阗资说的很g脆,胡笳都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倒弯弯嘴角。

阗资如愿地点开照片库。

胡笳在边上注视他,人在盯着电子屏的时候,眼光都会有些呆滞。

阗资倒没有这样,他的眼神是柔和的,带着点含蓄的光,他鼻子生得高挺,眉眼也是英俊舒展的,也许是因为太温柔的缘故,他脸上的表情时常是细腻的。

“有这么好看吗?”胡笳奚落他。

“好看。”阗资温声说,他把照片看得很慢很慢。

胡笳存在电脑里的照片不多,都是李慧君用傻瓜相机拍的,她的拍照技术也差劲。

最后,是胡笳在外公家过生日的单人照,她托着蛋糕,在闪光灯下,白天也像是黑夜,胡笳歪戴着塑料皇冠,闭上眼睛,虔诚地对着镜头许愿。

蛋糕上cha着粉se的数字蜡烛,这天她十二岁。

阗资静静地注视着这张照片。

他不知道胡笳许的是什么愿望,但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快把他的心脏给撑开了。

他想要她快乐,想要她幸福,想要她平安,就像他在杭州的灵隐寺里,在北京的雍和g0ng内,他反复向神明许愿,他希望胡笳可以平安顺遂,开心快乐,自由绚烂。

“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好不好?”阗资侧头问她。

“随便啊。”胡笳说。

胡笳领阗资出去吃猪r0u羹。

小摊就在路边,他们坐在塑料凳上,低头吃猪r0u羹。

“你为什么喜欢那张照片?”胡笳用塑料勺拨了拨汤面上的芹菜粒,问阗资。

他想了一会,告诉她,“因为我很想陪你实现愿望。”阗资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太自大,被胡笳嘲笑,她手里捏着塑料勺,对着她的眼神,阗资的心跳有一些快。

“嗯。”胡笳只是轻轻答一声,继续喝汤。

“嗯是什么呀?”阗资笑问。

“嗯就是嗯。”她说。

睡一觉就到了白天。

副热带高压已经是过去式,天气闷热下来,像是要憋si人。

他们会在宁波站分开,胡笳翻出她从前用的旅行箱,阗资帮她把衣服鞋子护肤品收拾进去,拉上拉链的那刻,他们意识到这段假期结束了。十二点的高铁,现在是八点,时间还算充裕,胡笳带阗资吃过糯米饭,又去买苍南特产的猪油渣。

“很好吃的。”胡笳和阗资强调,又抓上一把。

外面狂风大作,蟹壳青的天空ysh。

空气里似乎都能拧出水,在暴雨前,他们赶回家。

打雷了,雨水跟着砸在院子热烘烘的水泥地上,噼啪有声,雨点愈来越大,也越来越密,灰白的水泥地很快就变黑,反着光,胡笳嗅闻到熟悉的气味。雨线绵密,他们的视野都被模糊了,像是叠上一层灰淡淡的滤镜。

雨下了两个钟头,停了。

天气泛冷,胡笳把外套穿上,拉好拉链。

阗资叫的车到了,他把旅行箱叠放进后备箱,胡笳锁好门,钥匙仍旧放在花盆底下。

院子里的桂光几乎落光了,他们坐进车里,借着后视镜,看那桂树一点一点远去,直到完全消失。

胡笳不知道的是,阗资偷偷在口袋里藏了一片桂树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来这里,他想要保留这里的小小碎片,这样,在他以后惊恐发作难以呼x1的时候,他还可以想到她,想到他们的这段假期。

他并非不幸福也并非不快乐。

他们离开苍南,高铁继续往前,很快就到宁波了。

阗资帮胡笳取下旅行箱,她对他挥挥手,轻松下了车,他的目光也跟随她出去。

车启动了,阗资留在车里。

上海淅淅沥沥下了三四天雨,气温b苍南低十来度。

列车进站,速度降下来,阗资看了眼条形屏上滚动的室外气温,扣上外套纽扣。下了车,他即闻到冷空气。舅舅在地下停车场等他,给他发来一个模糊的车位标识,又说算了,他出来找阗资。

阗资还未走到出口,就远远看到池峰成。

池峰成站在那x1电子烟,戴了顶自然se羊绒bang球帽,看着要b同龄人年轻些。

天气转冷,他又外套了件野鸽灰衬衫夹克,k子还是loropiana的麻米se长k,整个人的颜se都是淡的。看见阗资,池峰成悠闲地抬起手,朝他招了招。

阗资对舅舅笑笑。

池峰成这几年没怎么开过车,也没什么接人的经验。

他开了辆雷克萨斯,把车停在最堵的p9,阗资刚坐进车里,就闻到gu荤香。

“鲜r0u月饼吃吧?”舅舅开口还是上海闲话,把一盒德兴馆鲜r0u月饼递过来,“趁热吃掉,冷了就不好吃了。”阗资接过月饼,说了谢谢,舅舅笑说:“跟我还假客气。”阗资笑着嗳了一声,低头咬了口月饼,su皮稍许轻盈,r0u馅带着一窟香甜的汁水。

怕渣子掉在车上,阗资把手里的那个月饼吃了,就没再碰。

池峰成慢慢把车打出来,刚开出五十米,就碰上堵车。

前头都是一片刹车灯的红光。

堵了一个小时。

挪出去三百米不到,池峰成的脚都酸了。

“给我也吃一个。”池峰成说,他囫囵抓了个月饼塞嘴里,擦擦手上的油,又抓牢方向盘。

又堵了半小时,池峰成关了爵士乐,切到1017,又0了0bang球帽沿,装作自然地拿出个劳力士给阗资,“马上读大学了哦,你手上那块手表可以换掉了。”阗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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