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熹·汉恩自浅胡恩深1
前飞驰。赵熹问他:“你是要去应战吗?”
乌珠轻描淡写:“不去。我在逃跑。”
赵熹没反应过来:“逃跑?”难道刚才的小战失败了?
他惊讶的神情也许哪里取悦了乌珠,他竟然笑了:“他们都跑了,我凭什么顶上?我的士兵跟着我,是为了发财,不是为了杀人。”
他们就这样跑啊跑,跑啊跑,来到最近的一座山上。
赵熹的整张脸都被吹得麻木,他想女真人要杀乌珠,汉人要杀他,这个世界究竟是哪里疯了?可随着乌珠冲出来的亲兵都已经迅速走出了杀戮,甚至唱起了不合拍的女真小调,开始砍树做桩子搭帐篷准备过夜,恍惚间,赵熹想起南下的那一个夜晚,码头上喊着号子的纤夫,山林里唱着歌的女真人,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
乌珠的问题就这样来了。
我,喜不喜欢他呢?扪心自问,赵熹绝不讨厌他,可喜欢他吗?其实赵熹最喜欢他喜欢自己。
他们的膝盖触碰在一起,月光朦朦胧胧地勾了乌珠的一个轮廓,赵熹在这里接受了一个异族人的告白:“我……”
乌珠急慌慌打断了他:“你知道是我今天救了你吧?”
我当然知道。
赵熹感到自己被挟恩图报了。乌珠很长很长地出了口气:“你知道我喜欢你,却一直不和我说,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再次重复这个理由:“可我今天救了你,你能不能再想一下?”
“想?”
“就是,能不能再重新考虑一下喜欢我的事?”乌珠的语速很快,“我刚才拿刀对着你,的确是在怀疑你,你可以原谅我吗?我当时以为你对我好是在骗我,是为了偷东西,所以就想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可你没有骗我,我还是可以喜欢你。”
事情到了这份上,赵熹不原谅他也得原谅他,更何况金营里面出了差错,怀疑外人很正常:“我没有怪你。”
乌珠说:“你没有怪我,那喜欢我的事呢?”又很卖力地推销自己:“我们两个身份一样,而且年龄也合适。”他转头,看向赵熹,“而且!”
他兴奋地转过身,面向赵熹,忽然拉起赵熹的手,赵熹僵着,被他操纵着,摸向他的鼻子和头发,在黑夜里,乌珠喷在他手掌上的呼吸滚烫:“你看,我鼻子很大,而且头发很多。你再摸我的皮,是不是很软?”
赵熹说:“怎么?”
乌珠大笑:“天热的时候,我跟士兵们一起下河洗澡。”一切不言而喻:“鼻子大,那里就大,皮软,就会变得更长。你每天给我上药,也看过我的腰,我会让你很、很……”他的手搭在赵熹的肩膀上,跃跃欲试,似乎在等待赵熹点头:“很快乐!其实军营里面这种事情很多,因为没有女人……”
他在炫耀他的性能力。
手掌的温度穿过厚厚的衣裳,抵达赵熹的肩膀。
他的身体,是一个秘密。
难道是他愿意长成畸形的吗?凭什么别人都有妻子孩子而他没有?他也需要爱抚,需要亲密关系,需要一个家庭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需要一个不把他当成耗材的人。
乌珠保护了他,乌珠喜欢他,爱他,很脆弱的一点火苗,可它在燃烧,赵熹走在黑夜里,手上就只有这样摇摇欲坠的一点光。
在剧烈的心跳声中,赵熹说:“我不是男人。”
乌珠没反应过来:“你是女人?”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宋朝曾经说过会和亲,可以是你吗?”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绕着赵熹转圈:“我可以娶你吗?他们都娶了妻子,我没有,我最合适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赵熹发誓,真的只有一秒钟,他沉醉进了这个人的话语中,渴望自己是个女人,帝姬的爵禄和自由度都不如皇子,赵熹无数次感谢父亲愿意麻烦一点,把他记成男孩子——女孩子入道其实更方便,前朝就有例子,舍一个皇子去做舍身,对皇帝本人的名声亦不好。
可那么一瞬间,风儿在吹,简易帐篷的帆布被士兵们拉开,“哗啦啦”一声,赵熹竟然真的考虑了告别父母、远迈关山,和他永生永世在一起的可能,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挺爱他!蓬勃着,亮晶晶。他俩在乌珠曾经和他说过的雪山下奔跑。
雪山很快融化。赵熹说:“我也不是女人。”
乌珠愣住了:“啊?”
帐篷被搭好,赵熹站起来,走进去。
这是非常简易的行军帐篷,大多用于军队急行,用帆布做成,形状犹如一个大号的粽子,其功能仅仅可以遮风避雨,非常闷热不透气,如果遇上春秋天气好的时候,大家宁可在外面席地而睡也不会睡这种地方。
乌珠跟着他走进去:“什么意思?”
赵熹再次查看了帐篷里面的环境,月光反出帆布上一点黄色的光,因为是新的,帐篷里的粉尘味还没有散去,很刺鼻,赵熹打了个喷嚏,出来的太匆忙,什么辎重都抛下了,帐篷里只有一层帆布,最中间有一条薄毯子,大概是给人睡觉用的。
赵熹十六年来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居住过。
乌珠走进帐篷,放下了帘子,月光被隔绝在外面,帐篷里成为一个黑暗的小世界,刺鼻的布料混着血腥气和土腥气,还有透气孔里照进入的一管月光。
在黑暗里,衣物的摩擦声也那么明显。
窸窸窣窣了一阵,不知道是谁的衣服被解开,赵熹哑着声音:“你过来。”
乌珠有过很多次在夜里行军的经历,黑暗难不倒他,他循着声音走向赵熹,然而还没有走上几步,他的手腕忽然被捉住了,一孔月光打在赵熹袍摆,黯淡的落花流水。
赵熹捉着他的手,伸向自己,从腰间的系带缝隙里钻进去,亵裤早就在窸窣中被脱下,袍内空无一物,乌珠带着茧的手掌抚摸过他的腹部,粗糙、明晰,一切触感都被放大了,他拉着乌珠的手下探,抚摸过他的阴茎,然后再往下,停到他的阴蒂上。
这个地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接受造访光临,他感到自己在喘息,乌珠的手让他的阴茎和阴蒂一起微微肿起来。
如果有一盏灯,或者有一缕光,他可以看清乌珠的眼神,但没有,所以他只能通过语言来判断一切:“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
男人和女人的器官一起长在他身上,赵熹说:“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爹爹不忍心杀我,留了我一条命,让我出家。可因为我,母亲再也没有被临幸过,在宫里讨生活。”
一滴泪在乌珠的手背上溅开水花,他的手还淫亵地停在赵熹的下体。难以启齿的,哀婉的声音:“我给她带来了厄运,是不祥的。”
“不。”
“四哥,我一直很喜欢你,知道你对我好,想要把我送回家,还一直照顾我。”赵熹说,“但没有这个必要。天底下这么多的好儿女,咱们是萍水相逢,你自有你的阳关道,我能认识你,知道你喜欢我,我……”
那一瞬间,赵熹浑身战栗,一枚箭从他的弓里射了出去。
“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落入乌珠的怀抱,在粗重起伏的呼吸声里,他看到自己的箭射中靶心,箭尾的薄羽轻颤。
天地旋转,他们一起摔倒在毛毯上:“有什么好不祥的?人家一个,你有两个,你比大家伙都祥!”赵熹被他逗笑了,眼泪水滚落酒窝,乌珠的手抚摸过他湿润的脸颊,密密的吻落下来,额头、脸颊、嘴唇,在黑夜里乌珠去扯他的衣服,系带被解开来,赵熹的肌肤裸露在黑暗里,乌珠的手擦过他的乳珠、胸膛还有肚脐,赵熹躺着,手解开他的裤子,又抱住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