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北校区风格与本部校区截然不同。与zero类似，建筑物通体白色，呈现冷淡又现代的气息。
正是上课时间，一路上梁拙扬没见到其他人。两人穿过一条寂静的长廊，梁拙扬出声喊：“肖老师。”
“你说。”
“你们怎么确定我是向导？我没有任何感觉。”
肖心晚诧异地瞧着梁拙扬，确认梁拙扬没跟他开玩笑，惊讶得笑起来：“你没察觉吗？”
“察觉什么？”
“看到那个了吗？”肖心晚抬手一指。
梁拙扬仰头。
一只鹰收敛青灰羽翼，静静停伫于对面房顶。
梁拙扬说：“那只鹰挺奇怪的，我好几次见到它了，现在明川市区内竟然能见到鹰。”
肖心晚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梁拙扬不解。
“那是你的精神体呀，从你见到它的一刻，你就已经分化了。”
“我的……精神体？”梁拙扬诧然。他听说过哨兵和向导有精神体的说法，但因为离自己生活很远，从未特意了解。
“向导的精神体一般比较柔和，多是植物小动物，你的精神体居然是鹰，真特殊呢。”肖心晚打量停在屋顶的生物，“对于哨兵与向导，精神体属于隐私的一部分，你试着呼唤它，将它唤回体内吧。”
梁拙扬不明白肖心晚所说的“呼唤”指什么。他定定看着鹰，鹰也看着他，眸子倒映眸子，幻化成无数镜像……
突然，一股力量宛如脉搏跳跃，猛地扎入梁拙扬胸膛。
梁拙扬被逼得后退一步，急促喘息，心口涌动异样的能量。
肖心晚欣喜说：“第一次就做得很好。”
梁拙扬皱眉，抬头重新望向屋顶。
那只奇怪的鹰消失了。
“……老师你是精神体是什么？”
“我吗？”肖心晚张开掌心，一朵奶白花瓣、黄色花蕊的小雏菊生长出来。不等梁拙扬看清楚，他又飞快拢掌把精神体收回，“好了，其实不该给你看的。”
梁拙扬回想肖心晚对他说的话：“你是向导？”
“对。”
“老师的级别是？”
“a级哦。”
“那我……”
“根据zero评级委员会提供给我们的资料，你目前是d级。”
梁拙扬一静。
见梁拙扬没接腔，肖心晚以为他失落自己级别太低，毕竟这次特别班没有一个d级别的学生。他拍拍梁拙扬后背：“不要灰心，你还没成年，级别是可以通过勤勉训练提升的！”
梁拙扬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他被另一个疑惑缠住了。
d级的他，凭什么被阿娜亚选中，成为周斟的婚姻对象？
“老师，”梁拙扬忍不住问，“你了解周斟……少校的级别在什么程度吗？”
听到这个问题，肖心晚本来往前走的脚步停住了。
“你是周斟少校粉丝？”
“啊？”梁拙扬刚要否认，肖心晚笑着摆手：“不必觉得难为情，整个帝国，不知有多少人崇拜他。”
“可惜，像他那样s＋级别的军官，不是我们这种高中老师能够随意结交的。”
梁拙扬闻言一愣。
因为肖心晚的话，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事实。
——如果不是阿娜亚的指令，像周斟那样的存在，根本轮不到他有资格接触。
“我们到了。”
肖心晚的话语打断他的走神。两人走到一扇大门前，肖心晚转头冲梁拙扬期许一笑。
“梁拙扬同学，欢迎进入哨兵与向导的世界。”
门后是空间很大、光线明亮的教室。
不同于常规的高中教室，是类似大学的阶梯教室。
学生们分散落座。伴随门响，有人转头看过来，有人则置若罔闻。
梁拙扬在第二排找到了贝云冰。
这些学生里梁拙扬只认识贝云冰一个。他本打算坐到贝云冰旁边，但两人对上目光一瞬，贝云冰迅速移开眼睛，看起来颇为嫌弃。
梁拙扬撇撇嘴，大步调转方向，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肖心晚说：“向大家介绍，梁拙扬同学，是名向导。”
教室里一阵细微骚动。
“居然是向导。”
“看他样子还以为是哨兵。”
“不知道什么级别……”
“请大家安静，继续上课。”肖心晚说话的调子温温款款，却一点不弱势。
学生们停止议论。
肖心晚把梁拙扬送进教室便转身离开了。老师接着讲课，是关于哨兵、向导与能量场的理论知识。
课程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梁拙扬昨晚几乎没睡，听一上午理论课，脑袋疼得要命。他靠坐着没动弹，一个小个子从第一排气势汹汹冲过来。
“喂，梁拙扬是吧！”
梁拙扬不耐烦说：“你谁。”
“我叫钱熠熠，”小个子一挑下巴，“你什么等级？”
梁拙扬莫名其妙。这小子跟人说话的方式真没礼貌。他平时倒不怎么介意，这会儿心情很差，就撞他枪口上了。
梁拙扬不答反问：“你呢。”
钱熠熠得意说：“我是a级，今年只有我跟贝云冰是a级。你什么级别？”
“d。”
“d？”钱熠熠的语气登时不屑，“原来你就是个d啊。”
“d怎么了，”梁拙扬说，“我就算是d，也是肖老师专程亲自我送过来。你a级有这待遇吗？”
钱熠熠小学鸡心态，被梁拙扬一激，气得脸色涨红：“我看到你上课睡觉，我要报告肖老师！”
“你去，”梁拙扬在空气里比划一下，“敲门记得踮脚，不然肖老师一开门，不弯下腰，找不到你人在哪儿。”
“你、你侮辱人！”钱熠熠面红耳赤，要跟梁拙扬吵起来。气氛眼看着剑拔弩张，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一个班的，不要争吵。”
说话之人是贝云冰。
钱熠熠倒是给贝云冰面子，恨恨咬牙不再吭声。
贝云冰看梁拙扬一眼：“我带你去餐厅。”
于是三人裹挟低气压去了餐厅。
钱熠熠不想跟梁拙扬一桌，打好菜快步走远，留下梁拙扬跟贝云冰对面而坐。
梁拙扬闷不吭声吃饭。
吃着吃着，贝云冰忽然低声问：“整个寒假都没怎么见到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拙扬夹菜动作一顿。
他没想到贝云冰也会关心自己的事。
不过寒假的遭遇，他跟林锐书和孙辰都讲不出口，更不可能给贝云冰说。
梁拙扬含糊一句：“没事。”
他只顾埋头扒饭，全无平时那股漫不经心的欠抽劲儿。贝云冰以为他对自己评级感到低落，犹豫几秒，说：“梁拙扬，初评级不是最终结果，级别是能够提升的。”
“哦。”
“这段时间的理论课程是比较枯燥。下周就能够正式接受训练了。”贝云冰说到这里，原本冷淡的五官浮现几分兴奋，“你知道吗，学校竟然请到周斟少校做讲座！”
梁拙扬眼神一变，嗓音不自觉降了几分：“哪个周斟？”
贝云冰皱眉，以为梁拙扬明知故问：“还能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