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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傅希言举着茶盏,和他的轻轻一碰:“我这是智退情敌啊。别说你没看出来,那姑娘名为问我,实则看你。啧啧,招蜂引蝶。”

裴元瑾说:“你招的是鸳鸯,还是大师开过光的天赐姻缘。”

傅希言:“……”实在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他便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原以为这件事在少年们湿衣离去后,便告一段落,没想到当晚便有了后续——礼部侍郎投了拜帖,现在人就在门外候着。

傅希言十分紧张:“该不会是来提亲的吧?”

裴元瑾问:“得偿所愿还不满意?”

傅希言坚定地说:“我生是北周人,死是北周魂。”

裴元瑾表情顿时有几分晦涩:“你对建宏帝倒是忠诚。”

傅希言整个人立时像吃了苍蝇一样:“说错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

裴元瑾面无表情,耳朵却微微有些发红:“说得晚了。”嘴里说着说得晚了,声音却十分轻柔。

傅希言便知道自己这次马屁终于没有拍到马腿上。

礼部侍郎一进门,他们便认出来了。他的相貌实在与今天下午所见的少女相似,尤其是抿唇的动作,可说如出一辙,作为一个中年男人,算是十分俊秀。

礼部侍郎自然彬彬有礼。他行礼道:“储仙宫少主莅临,有失远迎。我为各部堂的代表,送上几份薄礼,还请笑纳。”

说着几箱东西就搬上来了,有名家字画,有各地茗茶,还有一把色泽暗沉的宝剑,光华内敛,却自带一股凛冽的杀气。

傅希言都能感觉到自己怀中的“风铃”有些不安地震动了一下。

礼部侍郎介绍:“此剑名‘乌沉’,乃南虞十大名剑之一,剑成之日,乌云遮日,万鱼沉落,固有乌沉之名。”

傅希言眼皮一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乌沉”这个名字对乌玄音不太友好。

裴元瑾看着这份沉甸甸的“薄礼”,问道:“有何见教?”

礼部侍郎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少主来得不巧,临安此时正值多事之秋,若有惊扰,还请少主勿怪,袖手旁观即可。”

裴元瑾直白地问道:“可是灵教近期有所异动?”

礼部侍郎眸光一闪,道:“灵教乃我朝国教,听闻贵宫有一名主管事在灵教做客,南虞乃礼仪之邦,我等身为南虞官员,必然会帮忙周旋,使之平安归来。不过灵教教主近日在灵韵宫闭门谢客,我等暂时见不到面,恐怕要等待一段时间了。”

这话听着客气,其实隐隐将矛头都引向了灵韵宫。

傅希言在北周的时候就见惯了这些官僚做派,表面都是规矩,私下都是交易。他说:“教主闭门谢客?可有例外?”

礼部侍郎干笑着说:“这可不好说了,至少对本官是没有例外的。”

傅希言叹气:“这么说来,南虞作为礼仪之邦,这个周旋的余地也不大啊。”

礼部侍郎微微一怔,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不客气,心里想着北侉子果然名不虚传,脸上还笑着说:“自当尽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傅希言自然不好再咄咄逼人,便道:“有劳。”

送走礼部侍郎,傅希言将那“乌沉”取出来。乌沉果然很沉,他拿在手里,剑尖不由自主地向下坠去,而且剑柄带着微微寒意,握得久了,手掌都渐渐冰凉。

裴元瑾说:“地阶武器。”

寿南山从后堂转出来,从傅希言手中接过剑,颠了颠道:“虽为地阶,却被列入天下三大不祥之剑。烟花刹那弑父,乌沉杀妻,莺啼自刎。”

单以礼物的价值而论,这是一份大礼,就是意头不太好,但江湖人不太讲究这一套,也不能说礼部侍郎这礼物送得不对,只能说,收得不太开心。

傅希言听说乌沉杀妻,立马提议道:“我们去礼部侍郎家提个亲吧?”

裴元瑾看过来,他立马说:“为寿武王。毕竟,看着也不是太年轻了。”

当了几个月月老,突然被牵红线的寿南山连忙说:“都是传说,不必太当真。”

傅希言心想:多少fg就是这么立着立着,立成了不断被证实的传奇。

裴元瑾接过剑,上下打量两眼:“正好要出门,是一件不错的礼物。”

傅希言好奇地问:“你想送给谁?”

谁这么招人恨?

南虞的夏季要比北方来得黏腻。那暖烘烘的夜风在吹在身上,不但没有带来清爽,还带来了一阵叫人甩不脱的闷热感。路边已经能听到蝉鸣声,那一声声的,扰得人越发心烦意乱。

傅希言抬头望着高墙,心里也的确乱极了。

之前裴元瑾说要给乌玄音送礼,他二话不说报名参加,想见一见这位曾经的南虞第一美人,但万万没想到,他以为报了个光明正大的旅行团,没想到裴元瑾竟要翻墙作梁上君子。

他说:“对方好歹是个武神,我们这么上门,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裴元瑾说:“她闭门谢客。”

傅希言说:“那不都是礼部侍郎的挑拨的吗?你看那侍郎,脸无三两肉,一脸尖酸刻薄,一看就不是好人啊,信他就是慢性自杀。”他浑然忘了自己第一眼见到礼部侍郎,还觉得对方相貌俊秀。

裴元瑾说:“没有他,我今日也要来一趟。”说着,已经一跃而过。

傅希言看着空旷幽静的四周,犹豫了下,才踩着“踏空行”,慢慢地挪到了墙头,探头往里看了看,裴元瑾已如玉树临风一般得负手站在下面等了。

他磨磨蹭蹭地下到地面,见裴元瑾转身就要往里走,连忙拉住人:“你确定乌玄音不会动手?”

这次裴元瑾连潜龙组、栖凤组都没带,实在是大胆冒险之极。想到这个,他又想起一件事:“为什么小桑小樟他们叫栖凤组?”

裴元瑾说:“不好听吗?”

“栖凤组,气氛组……”傅希言忍不住叨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专职敲锣打鼓加油呐喊的啦啦队呢。”

裴元瑾显然不能理解:“何谓啦啦队?”

要不是地点不合适,傅希言想当场给他“啦啦”一首“卖报的小行家”,但看裴元瑾对答案很执着,便拉起他的手说:“拉着拉着就对了。”

裴元瑾虽然觉得他在敷衍自己,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便牵起他的手,继续往里走。

傅希言还有些担心,走路时瞻前顾后,一看就不是正经上门的。

灵韵宫坐落在南虞皇宫之外,离西湖还有一段距离,也不知是主人想清净,还是没人敢亲近,方圆十几丈内,都没有闲杂人等居住。

不仅如此,宫里面也空荡荡的,偶尔看到几个仆人走在路上,处处小心翼翼,不敢闹出太大声响,那动作神情,比傅希言他们还要鬼祟。

傅希言走着走着,胆子便大了,昂首阔步,大步向前,但也不怕走错,整个灵韵宫,只有中央亮着明灿灿的灯火,像是海上灯塔,指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

临近大殿门口时,紧闭的中门突然洞开,他们站在台阶上,甚至能看到坐在殿内的人。

那是个非常没有坐相的女人,柔弱无骨地斜坐在地上,上半身还靠着身后的坐榻,一只手拎着酒壶,一口一口地喝着酒,看到两人时,只是歪了歪头,娴熟地招呼说:“来了?坐吧。”

可即便这样,她也美丽得不似人间所有,铁蓉容的明艳在她面前,便显得有些俗气。她的娇媚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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