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男二chris带起话题,询问众人最喜欢的电影。
男一说,“星际穿越。”
周正歧说,“《信条》你们看了吗。”
四个人顺理成章去了公寓里的电影放映室放《信条》。
电影看到一半,三位女嘉宾回家,寻人寻进电影放映厅。小小的幽暗的空间,三个男人闲适地坐卧在地上;一个陌生女孩抱着抱枕坐在较远一点的地方,闻声回头笑了一下,低头和身边人讨论剧情。气氛自然融洽,仿佛一群熟识老友。女嘉宾们有了一丝危机感,三人商议一阵,一道进去观影。电影本就不好懂,这会儿半道入场,越发满头雾水。几人交头接耳,张雅骢试着从熵增和祖父悖论的角度给两位女士解释电影,收效甚微。以至于将两位漂亮女士在镜头前逼出了连天的哈欠,张雅骢终于闭嘴了。
这时,陈纵转过头讲,“简而言之,不算恰切——你们把这当做一部时下最流行的‘兄弟情’电影,两位主角,也就是男主,和他的好基友,一个顺着时间的河流而下,一个逆流而上。打个比方,以免剧透——时空错位,也注定了情感上的bad endg。”
张雅骢想了一下,觉得这番解释并不妥贴,也不到位。张了张嘴,似想说点什么。
女二钟颖道,“本来没兴趣,你讲得我都想去刷一遍了。”
女三听到最后眼泪都要下来了,很不好意思,“我怎么哭了?”
于是张雅骢适时的闭上嘴。回过头,发现周正歧坐靠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纵。
陈纵讲完话,无所谓的扭过头去。昏暗的小屋,黑底的谢幕、白色的鸣谢在她洁净小脸上飞快地、安静地滚过。她披了毛毯,挽了丸子头,留给镜头一个毛绒绒的背影。
子夜开口,“这不挺好的?哪里不妥。”
“这里是看不出什么,”谭天明眯着眼快进,“你猜猜第一夜她选谁?”
子夜摇头,“我想不到。也许周?他做早午餐,选他以表感谢?”
谭天明留了个悬念。
“你再看这里。”
说罢快进到女嘉宾宿舍夜谈。
钟颖友好询问陈纵,“你刚来没一会儿,应该都不太熟悉。名字能对上号吗,会不会选错人?”
“你们都美得很有辨识度,我都记得。但那几个,我就说不好了……”陈纵笑着扭过头,漫不经心问张雅骢,“arya,你选谁?”
两位女嘉宾慌忙阻止,“这个不兴问的。”
谁知道张雅骢力排众议,很笃定地讲,“我选周正歧。”
陈纵确认了一遍,“男三?”
张雅骢点头。
子夜:“这个应该不能播?为什么剪进去了?”
谭天明笑:“对后续情节有重大推动作用。”
谭天明快进到最终结果公布。
周正歧仍坚定选择了张雅骢。
子夜有些不解,“为什么?”
“我说过,他很聪明,也很笃定,”谭天明道,“因为圈粉。”
子夜笑了一声。
说话间,节目又播出一程。张雅骢也异常坚定反选了周正歧,其余并无悬念。
而进度条走到陈纵的选择时,一条大大的红心箭头指向了周正歧。
屏幕将这三角关系放大再放大,以至于有了震撼的效果。
剧情终结。
子夜脱口一句白话,语气微愠, “搞乜鬼?十五分钟前,名同人都对唔到。十五分钟后,人哋拣乜佢又跟住拣……考试抄答案呀?” (搞什么?十五分钟前,名字跟人都对不上,十五分钟后,别人选什么就跟着选,考试抄作业?)
谭天明没接话。
他有点诧异。
子夜不爱讲白话,谭天明常年在内地奔走,国语也全无口音,故两人在一块儿,不太讲白话。
而且,子夜此人人如其名,冷静得像能吞食一切声息的子夜,不太有什么情绪起伏。
这会儿急急讲出这么句,只能说,他是真的有些着恼。
子夜代入了。
只能说天意难测,又或者这女孩子真的很厉害。饶是他铺陈了这许多她的坏处,子夜不知为何还是代入了她。
陈纵2
片子是预录制的,没有片尾和预告,放完即止,子夜的公寓也就在这种突兀的断章中陷入黑暗。
那条信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手机连接了音响,简讯提示音有如天外来音,将正在神游的谭天明吓得不轻。
正因如此,也很注意不到屏幕上方的消息。
【南北】:「哥。」
哥?
子夜是陈金生独子,这世上谁会这么称呼他?
表亲?陈家直系亲属子夜尚且不常与之往来,遑论旁人。
【南北】:「我在港市,没有现金,付不了车费。」
“哥”这个字,至亲至疏。
谭天明明白过来:亲姊妹叫他“天明哥”;工作往来的人也会套近乎叫他一声“哥”——故发信人要么和子夜极亲近,要么完全不熟。
【南北】:「你住哪里?」
【南北】:「我叫司机开过来,你帮我付一下好吗?」
【南北】:「我不认识别的什么人……」
眨眼的功夫,“南北”的消息连进来三条,看得出真的很急。
谭天明转头看向子夜。
子夜盯着投屏,很宁静地看了一会儿,方才弯身,拿起手机回复。
谭天明移开视线。
“叮”地一声,伴随房间一亮,谭天明终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发现是一条消息失败提醒。
“您尝试给用户【南北】的‘在哪’信息发送失败。”
还附带一则官方温馨提醒。
“对方已将您屏蔽/加入黑名单。“
谭天明是很坦荡的人。见惯子夜受人追捧,这会儿免不了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
子夜脸上无甚表情。过会儿却笑了,有些自哂的意味。
很快,【南北】很贴心地分享了一则位置信息——嘉拿芬道的利嘉大厦。
至此,谭天明已然好奇心爆棚,想见识一下这个“南北”究竟什么来头。
便试探着问了句:“若不想见,又担心对方处境危险,不如我替你出面去应付。若对方之后还纠缠,我也可替你打发。”
子夜又安静坐了一阵,不知在想些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异常疲惫。半晌,子夜终于找回些许社交力气,答道:“不用,我可以应付,谢谢你。”方才起身,随意套了件风衣出了门去。
风衣搭家常衣裤——还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
谭天明这样作结论。
尖沙咀这一带多老街。礼拜六八点时分大约是个好时辰,狭小街道上又安插了个地铁站出口,单行道上车辆近乎寸步难行。
红白的的士停在街边,后车门开了一扇。女孩子站在车门不远处,机车外套与黑色骑士靴之间是纤长的腿,肤色是本地少有的白;上衣下沿露出若有若无的短裤边缘,主打一个下装消失术,着装是本地少有的花里胡哨。兴许是内地网红——从地铁站出来的行人十有八九回头将她打量,多半这么想。
陈纵站着等了一阵,裸|露在外的两条腿一会儿就没了知觉。
她像不知道冷,有时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同的士司机闲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