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楚含岫有些着急,他不停地回忆起上辈子那个小厮说的,但还是没有更多的信息。
还剩下三处地方,要是老侯爷也不在……
楚含岫嗓子眼儿被烟呛得难受,眼睛也被熏得疼,他指着荣景楼左边的小屋子:“去那儿。”
忽然,就在平安和他要去那边的时候,四五个身穿不同衣裳,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一看就是习武之人的年轻男子从几乎都要烧塌的荣景楼里出来。
其他几处楼阁,也陆续冲出七八个明显跟他们一伙的人。
楚含岫的心一下子提起来,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跟这次大火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几人里中的一人看了他好几眼,从怀里掏出个拇指大的东西扔到旁边燃烧的窗户上,“砰”的一声,一道花色极其简单,类似于烟火的东西窜上天空:“含岫少爷,我等时候侯府的暗探,奉侯爷之命在此地寻找老侯爷和您。”
“!!!”救大命了!
楚含岫脑瓜子嗡嗡嗡的,他还想救了老侯爷就脱身呢,没想到跟侯府的人撞个正着!
但是楚含岫这会儿根本来不及想其他,只能对他们道:“我跟平安去那边看一下,你们也去另外两处地方看一下吧。”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目的跟他们一样,楚含岫决定先把事儿干了再说吧。
已经把几个楼阁,包括中间最危险的三层楼阁都搜了的侯府暗探怔了一下,其实老侯爷在不在这里,连上边吩咐下来的人都不确定。
原本搜完几处楼阁,他们也会去旁边搜一下,望着楚含岫手指的方向,领头的人点点头:“好,含岫少爷小心。”
有他们帮着搜剩下的两个地方,楚含岫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和平安可以搜完,有他的异能,老侯爷但凡不受伤得马上就没,也能把老侯爷救回来,但能让老侯爷少受一点罪也是好的。
用水浸透的被子表面已经被火燎得破破烂烂,楚含岫衣袍下摆都烧了好几次,全是被灭了火的焦黑痕迹。
他跟平安一起跑到荣景楼左边楼阁的小屋子,突然,快他一步的平安转过头:“含岫少爷,老侯爷在这里!”
楚含岫立马大步跑过去,只见被大火包围的小屋子里,倒在地上的人影侧着脸,不是老侯爷又是哪个!
他的头发已经烧着了,身上的衣袍也被火燎燃,腰那儿还被烧毁的房梁压着,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楚含岫一窒,拽紧身上的棉被,“快,把老侯爷拖出来!”
屋里到处都是火,两人跑进去的时候弯着腰弓着背,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捂在头上和身上。
平安一脚踹开横在老侯爷身上的房梁,楚含岫跪在地上,揪着被子把老侯爷身上的火扑灭。
突然,一根烧得红彤彤的横梁冲着老侯爷的头砸下来,楚含岫被吓了一跳,伸着手臂去挡。
夏天穿的罗本就轻薄,火焰一下子把他手臂处的衣裳点燃,烧着他手臂的皮肉。
楚含岫疼得牙齿都在打颤,赶紧把手臂贴在还有点湿气的被子上,对平安道:“屋子快塌了,我们快把老侯爷拖出去!”
老侯爷一米八多的身高,又是健壮的体格,楚含岫和平安一人扶着一边,都有些够呛,更别说还要把被子撑在他头上和身上,怕他被火烧着。
“砰——”
“哗啦——”
楚含岫刚和平安扶着老侯爷走出屋子,屋子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塌,房梁,瓦片,墙壁,一层层地埋着里边的东西。
楚含岫脚下一个踉跄,望着昏迷的老侯爷,借着搭在他身上被子的遮挡,把异能从他后腰注入进去。
他的异能可以探查到老侯爷的身体状况,能察觉到这会儿的老侯爷状态有些不对,仿佛陷入了异常的睡眠里,血肉的律动跟昏迷的人不太一样。
而且,老侯爷在屋子里的时候有些太长了,吸入的烟雾太多,要是这种状态再回到侯府治疗,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这也是楚含岫为什么明知自己只是体力好,不会武功,也跟着平安一起来的缘由。
他只能尽可能降低老侯爷会死的概率,想着至少找到老侯爷的时候,有他的异能,能多几分保障。
楚含岫注入更多异能,顺着胸口一直往上。
而离他们一百米左右的地方,让护卫和健仆把自己带来的赫连曜看到了火海里的楚含岫。
望着灰头土脸的楚含岫,还有被他和平安扶着,生死不知的父亲,赫连曜脸上的神色骤变,凤眼凌厉,剑眉紧拧:“父亲,含岫!”
他一只放在扶手上的手几乎把扶手捏碎,另外一只手死死扣着毫无知觉的大腿,刚刚坠马时的阴郁之气笼罩了他。
听见他的声音,楚含岫怔住了,抬眼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脑瓜子哗啦啦闪过许多念头。
他是彻底掉马了,已经被赫连曜知道替楚含云圆房?
还是今天的事只是凑巧中的凑巧,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还有回旋的余地?
侯府护卫们跑上来,一些扶着老侯爷,一些扶着他,把他们带到赫连曜面前。
楚含岫咳了咳,站在赫连曜面前:“哥夫……”
来之前,赫连曜想过,可能跟羊皮谶语有关的楚含岫,在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来侯府,真的只是探望楚含云,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然而当他赶来,看到跟那个叫平安的下人一起,把父亲从庆涛楼扶出来的楚含岫,他看得出,楚含岫脸上的焦急和关切不是假的。
那一刻,赫连曜心底某个地方缓和了。
至少,楚含岫对侯府没有恶意。
他望着脸上带着焦黑痕迹,头发被搓得乱七八糟,手臂那里已经起了一串燎泡的楚含岫:“回去之后,我有话问你。”
扶着老侯爷的护卫道:“侯爷,老侯爷种了非常厉害的迷香,不过似乎没受什么伤,也没有吸入太多烟雾,并无性命之忧。”
听到父亲性命无虞,赫连曜彻底放下了心,然后问护卫:“迷香,中了多长时间。”
护卫道:“约莫有大半个时辰左右。”
从父亲在庆涛楼找到,赫连曜就知道,不管是他坠马,还是父亲这次出事,背后都站着不少的人。
羊皮谶语一出现,父亲就再也没往南城这边来过,更别说来庆涛楼这个带涛字,听起来就会应验羊皮谶语的地方。
所以,一定是有人把父亲迷晕后,带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让父亲死在庆涛楼。
楚含岫和平安走在后边,跟着侯府的人一起回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的,是已经燃烧到后段的大火,目之所及,全是只剩下框架的房屋和愁眉苦脸,哭泣的百姓。
有家人在大火中丧生的百姓,脸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在还残存着火苗的灰烬前抱头痛哭。
楚含岫意外地看到有穿着侯府下人衣裳的人在帮着百姓从火里拖出些东西,跟他们说话,安慰他们。
他望向前边被健仆抬着的赫连曜,觉得这应该是赫连曜吩咐的,心里不由得想到,自己待会儿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他,把自己身上的疑点撇干净。
而且从赫连曜的反应来看,好像还没发现他替楚含云圆房一事,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侯爷还昏迷着,他们很快回到了侯府。
侯夫人一看到被抬进来的老侯爷,两眼直接一黑,双脚差点儿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