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到现在,楚含清还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上一秒他还因为自己即将进入知府府如坠地狱,这会儿就得救了。
而且刚才那个长得……挺端正的人,居然说楚成业的官位被罢免了,他又是被他那哥夫派来平阳县做事的,这两件事,怎么听都觉得有点离奇,离奇到甚至有点不真实。
追来的时候青然他们没花费多少时间,回到的平阳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青然他们在外急行军习惯了,天一黑,就就地取材,做了几根火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火把,把拉着楚含清的马车带回了县衙。
陈侍君,沈侍君,赵侍君,还有楚含茗楚含玉,都在县衙门口等着,他们的身影才出现在街的那一头,几人就跑了过来:“含清,含清,含清还好吗?!”
陈侍君脸上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涂着药膏看起来更严重了,他急切地站在马车前边,要不是腿脚被江氏叫人弄伤,恨不得爬上马车去看看。
马车里的楚含清听到自家阿爹的声音,一把捞开帘子,从马车里钻出来,两父子见面的那一刹那,猛地抱在一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爹没用,让你害怕了。”陈侍君手颤抖着,紧紧抱着他。
楚含清把头埋在自家阿爹的脖颈那儿,摇摇头:“不关阿爹的事。”
真的看到了自己孩子,陈侍君对青然和几位侍卫的感激之情都不知道怎么表达,又要给青然跪下。
青然扶住他,道:“侍君不必客气,今日你们都受了惊,早些休息吧,明日再商量一些事情。”
可不是,陈侍君伤得最重,楚含清从虎口逃脱,沈侍君赵侍君他们也因为为陈侍君据理力争,也被不知轻重的下人扯到了手,要不是夏兰撑不住睡着了,一路舟车劳顿的夏兰在他们面前,都算得上精神抖擞了。
陈侍君,沈侍君,赵侍君点头,对青然和两个侍卫道:“我们在后院收拾了几间屋子,还烧了热水做了点吃食,青管家你带着他们去休息吧。”
青然拱手,也没多推辞,带着人先过去。
他一走,满脑子疑惑的楚含清抹了抹跟阿爹拥抱时流下的泪水,问:“阿爹,沈叔赵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我被送去知府府的路上,这个自称靖国侯府管家的大哥忽然出现,说楚成业的官被罢免了,难道他是来帮楚成业的吗?”从楚成业把他送去知府府上的那一刻,楚含清就不把他当父亲看了,连句父亲都不想再叫。
沈侍君:“……”
陈侍君:“……”
赵侍君:“……”
楚含玉和楚含茗,也罕见地沉默了。
陈侍君道:“青管家不是来帮楚成业的,”他也对丈夫彻底死了心,直呼其名,“楚含云在侯府跟三皇子有染,还瞒着侯府的人怀了三皇子的孩子,已经被侯爷休弃,现在正在回平阳县的路上。”
“楚成业和江氏二人,明知楚含云跟三皇子有染,不仅不规劝他,还帮其隐瞒,被侯府翻出任上做的一些事,被罢了官。”
这些事,都是青然去追楚含清的时候,沈侍君陈侍君他们从夏兰嘴里听说的,夏兰还说,武安侯揭发楚含云与人有染的时候,院子里可多人了,一点也没遮着掩着。
楚含清感觉自己在听天书似地,楚成业的官位真的丢了,源头竟然是那个从小没少找他们茬,鼻孔都快仰到天上去的大哥楚含云作的?
随即,楚含清想到的便是楚含岫。
他着急地问:“那二哥怎么办?”
在楚含清陈侍君,赵侍君楚含茗眼里,当初楚成业江氏把楚含岫送去京都靖国侯府,是让楚含岫给赫连曜当侍君。
那现在楚含云做出这种事,不仅自己被休弃,连楚成业的官位都丢了,楚含岫的处境自是不会好。
几人里唯一知道内情的沈侍君望着他们,道:“别太担心,刚才夏兰说了,侯府没有迁怒含岫,含岫现在好着呢。”
“夏兰也回来了?!那二哥现在已经在府里了,怎么不出来迎接我,哼,看我待会儿不好好说说他。”嘴上说着硬话,楚含清脸上却是想念和高兴。
沈侍君倒是希望楚含岫回来,想到远在京都的楚含岫,他对楚含清道:“含岫还在京都,夏兰是听从他的吩咐,先回平阳县一趟,给我们送信。”
“这是给你的那封。”刚才看着夏兰实在困乏,单是坐着都会打瞌睡了,沈侍君便让他先去睡。
至于他奉楚含岫之命带来的三封信,都到了沈侍君手上,信封上边写得清清楚楚,一封给自己,一封给楚含清,还有一封给楚含茗。
这会儿沈侍君把属于楚含清的那封给他,再把另一封递给楚含茗:“这封是含茗的。”
“都回去再看吧,今天发生的事儿实在太多,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原本迫不及待,想现在就打开信看的楚含清看了自家阿爹满事是青紫舆痕的脸,心头酸涩,点头,对沈侍君还有赵侍君道:“嗯,沈叔赵叔你们也回去休息,含玉含茗,我们明天见。”
打完招呼,他扶着陈侍君,往后院住的小院子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看着县衙,身体不自觉地紧绷。
就是在这个所谓的家,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给一个喜欢弄死人的老头,再度回来的时候,他心底有几分后怕,总有种楚成业和江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的感觉。
陈侍君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别怕,从侯府来的青管家,十分了得,让两个侍卫守着咱们住的后院那边,不许楚成业和江氏,还有他们手底下的人过去,咱们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了。”
就刚刚这会儿,楚含清分明看见江氏身边的一个婆子,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要是以往,这个婆子肯定趾高气扬,故意走到他和阿爹面前抖威风,可刚才,居然绕开了他们,一溜烟跑了。
在县衙后院住了这些年,今天的现在,却是楚含清最舒心的时候。
他张了张嘴,道:“青管家……来平阳县要办什么事?”
“阿爹哪能乱打听,”陈侍君道,“青管家是个好人,又有本事,要不是他,今日你真被送到知府府上,阿爹也不活了。”
楚含清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今日自己被捆在马车里,几乎都绝望之时,从掀开的马车帘子后看见的青然,点头:“嗯,幸好有青管家。”
回到小院子,小厮烧水给楚含清洗脸擦身,又转身回去做饭。
换下那身恶心衣裳的楚含清坐在椅子上,拿起沈侍君交给他的信。
信封上,弟含清亲启五个字,是他非常熟悉的楚含岫的字迹。
楚含清打开信……
“怎么了,看信看着看着恍神了?”坐在他旁边的陈侍君望着他。
楚含清回神,看着手里的信,“阿爹,二哥这封信,是写给我的,也跟您有关。”
陈侍君的目光移到信上:“含岫在信上写了什么?”
楚含清添了舔唇,道:“原来二哥进府的时候,楚含云因与他不合,在门口就把他截住了,没让他成为武安侯的侍君,对外说他是去侯府探亲的。”
“所以,楚含云这事儿一出,二哥没有受到牵连,从侯府搬了出来,在外边租了一间院子。”
“哼,”陈侍君嗤笑,“合该含岫有福,没有成为武安侯的侍君,不然光是楚含云与人有染,珠胎暗结一事,侯府上下对同样姓楚的侍君,怕是多有疑虑。”
“这样也好,你沈叔之前为了含岫的婚事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