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师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跟江温辞单独相处。
学校放假,没了这层关联,桑川找不到再去学校找江温辞见面的理由。
而且。
桑川不得不压住内心滚烫翻涌的澎湃情感,收回这段时间鬼使神差般萌发,实际算得上是罪恶和妄想的隐秘情愫。
——江温辞不属于这里。
他是耀眼夺目的太阳和自由不羁的风,他属于更广阔的天地,一定会有一个人,强大到足够接纳所有的阳光和清风。
他们同样优秀,同样心怀善意,对方的爱一定比自己来得光明和深厚。
直升机螺旋桨切割开冰寒气流,轰然巨响着进入西南地区。
俯瞰之下,广袤大地封裹在冰天雪地之中,宛如大自然鬼斧神工雕琢而出的一副画。
行进几千公里后,直升机盘桓着停在山头。
达尔花乡三千八百五十米的巅峰。
只见一抹黑色人影扶着直升机一跃而下,站定后,视线直直投向遥远尽头。
他远眺的地方,正是隐没在暮霭中的达尔花乡小学。
鲜艳的五星红旗从贫瘠大地上腾升而起,在虚空夜色上猎猎飘扬。
他身形轮廓颀长挺拔,举手投足间足够矜贵优雅,包裹在莹莹积雪下的村落平房,悉数没入一双宛若琉璃的瞳眸深处。
三轮车停在学校门口,桑川锁好车门,快步追上江温辞。
“行了,别再送了,桑息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做饭呢。”
“我”桑川隔着两步的距离停下,目光闪烁,两只手搁哪儿都不自在。
像是要拙劣地遮掩什么,他抬起手,在半空中虚指了一下,冲江温辞笑了笑:“送你到宿舍门口我就走。”
江温辞没再多说什么,反正就两步路,桑川爱跟就让他跟着。
正欲转身,突然察觉到什么,江温辞身形猛地定了下。
哪怕是背对着,没用眼睛看。
哪怕隔了几十米远的距离。
江温辞却还是能立马感受到,那种魂牵梦萦,几乎被他刻入骨子融入血肉里的气息。
不可置信的神情在他脸上绽开,几秒后,他倏地转身。
“!!!”
简陋的教职工宿舍楼下,立着一抹熟悉的人影。
余苏南长身如玉,站定在冰雪为背景的空地前,定定望着自己。
视线隔空相撞,息瞬间周身所有景物变得虚化远去。
仿佛在他们眼里,整个世界突然间坠入只有两人的深海,此时此刻只剩下彼此。
迎着他不可置信又呆滞的注视,笑容在余苏南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上缓缓舒展开来。
不可能吧!
做梦吧!
骗人的吧!!!
江温辞狠狠掐了把手心,痛感袭来,确定自己没在做梦。
紧接着便是巨大的惊喜和不可置信冲击而来。
直到听到余苏南笑着喊了句“阿辞”,疯狂的喜悦宛如炸开的烟花,热意滚滚而来,随着血液轰然泵压进入四肢百骸。
“我操!!!”
江温辞情绪差点当场失控,激动到嗓音都有些发颤。
桑川忽然闻到钻入空气里的oga信息素,不明所以地想出声提醒江温辞。
“江老师”三个字还没叫出口,只见面前的人猝然间拔腿,朝前疯狂跑去。
他跑得那样地急。
踩着积雪不管不顾地向前奔跑。
像是前方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抛弃一切,坚定而义无反顾地投入过去。
然后,桑川看见江温辞一把甩掉挂在肩上的背包,张开双臂重重扑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那是一个百分百信任,带着浓重到连一个陌生人都能感受得到的深深喜欢和绵长情意,几乎忘我的拥抱。
而他得到的回应也是同样的炙热。
一瞬间,压在桑川心里的耿耿于怀、纠结、喜欢、煎熬、懊悔全部的情绪,在看到两人相拥那刻,同时平静下来。
本应如此。
本来就该这样。
桑川心想。
江温辞不由分说地先把余苏南捞到怀里,收紧胳膊狠狠搂了两把。
再扬起头,对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一个一个字往外吼,格外兴奋:“你怎么来了?靠!!你怎么悄没声息就来了?!”
这一下撞得实在太狠,余苏南接住他,脚下往后退了半步,再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想让你高兴一下,”余苏南笑着说,被他汹涌和热烈的喜欢砸了个满怀,“算不算得上惊喜?”
“算!”江温辞响亮嗷了一嗓子,“太他妈算了!”
熟悉到骨髓里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终于不是对着照片,终于不是光听声音,终于再次摸到,终于再次摸到活生生的人,不抱个十几二十分钟,江温辞舍不得撒手。
他埋在余苏南身上,中蛊似的一个劲又嗅又蹭,边蹭边不停说:“靠,我操,我没做梦吧……”
我是江温辞的alpha
这几分钟里,江温辞根本无法正常使用语言系统。
相较于横冲直撞,情绪变化一目了然的江温辞,余苏南的表现就内敛沉稳许多,只是掐在江温辞腰上的手指力道很重。
隔着外套和毛衣,深深扣住了oga的纤细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