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烟灰缸砸在驰辰身后的墙上,“哐当”一声,飞溅的玻璃渣子划伤了驰辰的眉眼,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迹。
驰明舟的声音带着警告。
“再敢动不该有的心思,打中的就不只是墙。”
他话音落下,没有逗留,伸手拽着枫眠,大步离去。
枫眠腿上的伤不便,几乎是被拖着离开。
驰辰看着他们远去,苦涩的笑了。
他抬手捂住脸,指缝被泪水浸湿。
“妈的,我的未婚妻,我却不能碰,我算是什么?”
……
枫眠被驰明舟带出来,枫眠看着驰明舟的背影,犹豫着开口道,“高烧是会烧坏的,你…你不去看看吗?”
他的话让驰明舟顿住脚步,驰明舟缓缓回头,声音分不清喜怒。
“无论是顾子珩,还是驰辰,似乎在你心里都很重要。”
我不干净了,小叔再另找一个独属于你的玩物吧
“他自己一个成年人,生病自己知道找药,自己撑一晚上也死不了人,用不着你担心,与他相比,你应该更担心你自己。”
“你逃跑的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他深深盯着近在咫尺的枫眠,沉声道,“为什么要走?”
枫眠迎上他的眼眸,声音平静无波,直言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话音落下,驰明舟的呼吸变得沉重,他静静看着枫眠几秒,随后嗤笑一声,讥讽道,“不想看见我?那你想看见谁?驰辰吗?今天本来想放你一马,竟没想到会没喂饱你,让你半夜跑去驰辰的房间求欢,你怎么就那么下贱?”
“枫眠,你没男人会死吗?”
字字句句似乎都在将面前的人贬低到泥土里,毫不收敛的羞辱。
枫眠的面上没有半分因为这些话而产生的难堪,他直视着驰明舟,不解的开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驰明舟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我嫌你脏,我不想给自己染上病。”
枫眠嗯了一声,沉吟片刻,缓缓道,“戴套的话你就不生气了?”
他的话让驰明舟愣在那里,驰明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错愕的看着枫眠,一时间没了下言可接。
这是……枫眠会说的话?
他心口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堵的难受,他阴沉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
枫眠低下头,语气如初,不见半点因为驰明舟的怒火而影响的模样。
“阿辰是我的未婚夫,你害怕染病,那戴套就不用担心了。”
驰明舟看不见枫眠的眉眼,听不出枫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说的这番话。
每一字都堵得他几乎上不来气。
驰明舟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有些艰难的说道,“你想的真好,你以为现在说你是未婚妻,你就真的是了?这件事驰家根本没对往外说过,你以为谁会跟你这样的贱人在一起?不过是让你在这里有个好听的名头,到时候玩完踹了足矣,谁会让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进门?”
他的声音都有些急躁,像是急切的想要否定什么,明明当初为了羞辱枫眠才让老爷子妥协的婚约,却没想到如今听到枫眠嘴里承认接受的模样,让他会这么难受。
尤其是“未婚夫”这个字眼,如今听在耳中会是这么刺耳。
他的话没有让枫眠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枫眠淡淡的嗯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
他这样的怪物,哪里值得陪相守一生,驰辰最后的归宿即便不是联姻,也一定是与一个好姑娘在一起,而不是与他,他只能是短时间内在床上取乐的玩物,仅此而已。
枫眠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但是他说,只要我跟他睡了,他就会罩着我,不会让我受欺负。”
驰明舟牙根紧咬,隐隐在口腔里尝到了血腥味,他自己浑然不知他现在盯着枫眠的眼神有多可怖。
宛若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枫眠生吞活剥了。
他声音故作戏谑,却又夹杂着按捺不住的愤怒,“你对谁都能张开腿?”
明明那天在洗手间里的时候,他看得出来,枫眠是第一次没有错,他不信驰辰这种花中老手会没对枫眠提过那件事,那时候枫眠都拒绝了,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枫眠喃喃开口,反问道,“我的意愿重要吗?”
话音落下,驰明舟沉默了。
驰明舟松开了他的手,眼神怪异的审视着他,犹豫半晌,问出了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句关切。
“你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短短一个月,会变成这样……
枫眠抬头,不解的看着他,问道,“我变成这样,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被逼到无路,像娼一样对人摇尾乞怜,苟延残喘,这不正是驰明舟想看到的吗?
驰明舟还不满意吗?
他已经不想再去挣扎什么了,他不被任何人尊重,没有任何人会理会他的意愿,他洁身自好换来的也依旧是一句又一句恶意的贬低辱骂,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依旧在狭小的笼子里,不见天日。
既然如此,他不挣扎了,不过是一具畸形的身体而已,跟谁都一样。
驰明舟神色怪异的松开他的手,枫眠默默抬脚从他身边走过,自顾自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