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能看出来这块布料没有先前那块的好看,那块的颜色像是会流动一样,而这个则有些灰扑扑的。
“秦雨哥,这个就行了,哪里用穿的那么好。”乔穗满拉拉秦雨,朝他使了个眼色。
秦雨同样觉得贵了,于是接话道:“这怎么卖呢?”
“这个二十五文呢,买五尺送一尺,客官您要多少?”
这个价格倒还行,二钱半银子能得十二尺布,添点麻布能做两身了。
“那匹麻布什么价?”秦雨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匹烟青色粗麻布。
“客官要是买的多,就算你八文一尺了!”
“那这样,那个麻布拿十二尺,这粗布拿十尺,”秦雨又看了看架上的布料,指着一块软烟色细麻布,“那个给我算便宜些,同样拿十尺。”
这是笔大买卖!
伙计不敢怠慢,连忙拿出那匹细麻布,让秦雨仔细瞧。
“您买的多,这样吧,”小儿咬咬牙,“这就算您十五文一尺,不过就不能多送了。”
“买十尺呢,这个给多一尺吧,我们一下买了这么多,你们东家得赏你呢。”乔穗满说道。
“就是,可别欺我们啊。”
“成吧成吧。”伙计抹抹额头,好歹是个大单子,再让点利就再让点吧!
一共十二尺棉布,十一尺细麻布和十尺粗麻布,紧一紧能做四身衣裳,花了快五钱银子,不过乔穗满和秦雨都很高兴,往常过年都没做新衣裳呢,今儿怎么能不开心。
而一直没出声的陆冬青,却在乔穗满和秦雨结账之后,默默记住了那匹水绿色的棉布。
那个颜色,乔穗满穿上肯定好看,而且,他觉得乔穗满是喜欢那匹布的。
于是,他暗暗做了个决定。
三尺为一米~
黏黏乎乎
买了布,回到东市,又等了好一阵,乔瑞丰才下工,他推着板车和秦雨边说话边走在后头,乔穗满和陆冬青在前面并排走。
“今天,多谢你了,帮我们忙活许久。”乔穗满侧身望向陆冬青说道,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心情很好。
“和我不必言谢。”
陆冬青笑道,今天带来的簪子玩具都卖完了,给乔穗满做的竹筒也是,还在人身边呆了一天,说了许多话,跟着逛了会街,心里满足得不行。
“满哥儿,”陆冬青低头不好意思笑笑,带着希冀看着乔穗满双眼,“我能不能,也叫你小满?”
陆冬青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此刻却跟个小媳妇似的巴巴的等着乔穗满回答,这反差让乔穗满没忍住一下笑出声,“可以啊,那我叫你,冬青?”
“嗯!”陆冬青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满。”
乔穗满笑得停不下来,眼神从陆冬青身上转到前面的土路,“冬青,为什么起这个名?这是树名吧?”
陆冬青被乔穗满的笑意感染,轻声道:“我爹身体不好,对我们兄弟的期望就是好好长大,身康体健,就取了两个常青树的名字,冬青树和雪松树,都是一年四季长青的。”
提起早逝的爹,陆冬青语气带了几分落寞,乔穗满不知道有这层关系,一下也有些愣住了,他回过神连忙安慰道:“他在天上保佑你们呢,他看见你们现在这么健壮,一定很高兴。”
“嗯,他走之前就叫我们不要难过,他活这一世,有至交,有爱人,还有我们两个孩子,他已经很知足了,要我们带着他那份好好活下去。”
乔穗满眼眶微微湿润,“你爹娘真好。”
陆冬青知道乔家那些事,怕乔穗满想起来伤心,于是靠近道:“他们也会对你好的,以后,有越来越多的人保护你。”
尤其是我。
乔穗满吸吸鼻子,点点头,“嗯,我信你。”
信你会对我好,信你会疼我爱我护我。
陆冬青又说了些趣事逗他开心,乔穗满根本想象不到,这人以前还会撺掇人去掏鸟蛋,苗莲花要打他还一个劲往他爹身后躲。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乔穗满扑哧就笑出声,笑声传到乔瑞丰和秦雨耳朵里,让他们也跟着笑起来。
四个人就这么慢慢悠悠回村,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伴着其他行人的交谈声,鸟叫声和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呼呼声,这一幕平淡而美好。
六月初。
乔穗满正在院子里烘干紫苏叶,大开的院门忽然被叩响,他抬眼看去,是陆冬青过来了。
乔穗满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迎上去,笑着说:“你来啦。”
陆冬青近来每天天不亮就上镇上,太阳快下山了才回家,如此奔波忙碌之间,还偶尔寻些镇上的稀罕东西给乔穗满带来,赶集时要是下工早,边等他们一起回村,几乎是隔三岔五就能见上一次面。
趴在地上的黑金看见是陆冬青,立马冲过去围着他腿边打转,叫个不停,亲昵的很。
乔穗满无奈笑笑,这狗腿子,陆冬青之前做了两个竹篾球给它玩,打那之后看见人就跟看见爹似的,一个劲儿往人身上扑。
“黑金它就是这样的,谁对它好它就黏谁。”乔穗满说道。
陆冬青眼里露出细碎的笑意,俯下身摸摸黑金的脑袋,“挺好的,忠实护主。”
他手里还拿着东西,乔穗满把黑金拉开,省的它乱窜,乔穗满问道:“梅哥儿夫家的活,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