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虽然吹不着风,但是他们实在不习惯那样逼仄且随时随地都要点着油灯,分不清昼夜的环境,在甲板上虽然冷了点,但是能透气。
船员们其实也差不多,趁着这会儿功夫,几乎所有人都在甲板上,边吃着不算丰盛的早点,边聊天。
而他们的头上,银月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从府城的河道进来后,这条通往京都的河宽阔无比,前后左右一段距离之后都有其他行商的船只,在清晨的雾气里看得并不清晰。
林真边吃早点边看着水面,想着这里的水质这么好,里边儿的鱼肉质肯定也很不错……
突然,林真仿佛看见有什么东西在水面下,但是仔细一看却又没有。
“哗——”就在林真想再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错觉的时候,一根带着弯钩的绳索从水面下破空而成,锋利的弯钩直冲着他的头而来。
站在他旁边的顾凛目光一凝,将手中的碗扔出去,众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只听到“锵”的一声,瓷碗磕开弯钩,把弯钩的轨迹撞向另外一边。
顾凛捞着林真的腰把他带到离围栏远一点的地方,对船上的其他人道:“小心,水底下不太平。”
卫三还有程子,以及船上的船员面色凝重,很快从船舱里拿出刀剑。
卫三刚才把顾凛出手的模样看在眼里,他扔了一把剑给顾凛:“不知道有多少人,你们小心应对。”
然后又问黄玉文陈幸钟严他们,要不要防身的刀剑。
可惜黄玉文在淮山书院虽然学过剑的招式,但是放在现在无疑是把自己的脖子往水底下那些人都刀上凑,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藏着。
陈幸钟严更是,两人连这些东西都没有碰过。
只有黄家专门让黄玉文带着的两个护卫一人接了一把到,护在黄玉文身边。
卫三原本想让他们几个不会武的回船舱里,但是想到那些凭空出现的人可能会趁着他们在甲板上厮杀的时候混进去,便转了主意,叫他们待在他们身后。
而且这些水匪的出现,也让卫三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许多,这说明那个人至少此刻还没有遇害,不然这些追杀的人不会追到这儿,以这样大刺刺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快到京都,那些人等不急了。
就是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儿。
转眼的功夫,船底下原本平静的水面仿佛炸了锅一般,十几道和刚才袭击林真一模一样的铁钩从水里飞出来,牢牢地扣在甲板上,下一秒,浑身湿漉漉,但动作丝毫不受影响的十几个水匪借着弯钩上的绳子飞上来,手里的利刃毫不犹豫地往顾凛卫三他们劈过来,招招致命!
顾凛偏身躲开飞到自己面前的水匪的刀,手里的剑瞬间换成这个姿势更好用力的反握,迅猛至极地向水匪划过去,而这个水匪的反应也不弱,极快地避开了顾凛的剑。
顾凛毫不犹豫步步紧逼,手里的剑一招连着一招,连绵不绝,水匪一开始还能勉强招架,在顾凛手里的剑第四次劈向他的时候他握着刀的虎口竟然被震得撕裂,然后在他因为吃痛而迟疑了一瞬的时候,顾凛手里的剑珰的一声砍断他手里都刀,横着切断了他的喉咙。
“……嗬……嗬”这是这个水匪最后说出的两个字,他望着杀了他之后甩了一下剑上鲜血的顾凛,只有一个念头,上面给的信息有误。
这些不是普通的商船吗?
怎么会有反抗能力?
杀了他,顾凛在他身上扫了一下,以林真卫直径,清理剩下的水匪。
卫三和程子那边也不弱,两人在顾凛杀了第一个水匪后一前一后也杀了两个,然后以三人为主力,十几个船员为辅,没花太长时间就把剩下的水匪全部解决了。
但是他们周边的几艘商船明显也遭到了水匪的袭击,惨叫声接连传来。
那些商船才是正儿八经的商船,纵使有护卫,顶多也就五六个,根本不是这些水匪的对手。
卫三连忙对手底下的船员道,“立即把船往离咱们最近的船靠过去!”
“是。”船员的行动力很强,立即拉风帆,跑进船舱里划船桨。
顾凛手里的剑挑起水匪用的带弯钩的绳子,卫三很快意识到他的用意,也叫程子和剩下的船员把这些钩子收起来。
“哗——”
“哗——”
“哗——”
在风帆的加持下,奋力击水的船桨带着船身迅速地向着离他们最近的船飞驰而去,在离那艘船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顾凛手里的弯钩飞了出去,牢牢地扣在对面那艘船的甲板上,他握着绳子的末端,一瞬间就跃到了上面。
此刻水匪们正在船上大肆杀人,甲板上躺着几人,船舱里传来惨叫声和呻吟声。
顾凛飞速跃到船舱里,刚一下去,就与一个刚杀了一个人正直起腰来的水匪面对面撞上,他手里都剑瞬间刺出,噗嗤一声,鲜红的血从水匪的胸口喷出来,洒在他的前胸衣袍上。
顾凛在逼仄的船舱里微微低着头,快速奔到有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后边的卫三还有程子也赶了上来。
[番外束腰]
顾凛黑沉沉的眼睛终于移到了林真的脸上,也让林真看到他的表情,那张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显得更加寡情的面容上有一丝的异样泄露,下颔角那儿绷得有些紧,是里面的牙齿在用力,才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