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习武之人,就没有不爱好马的,这匹马被林真送给顾凛的时候,性子一向沉稳的顾凛也骑着马跑了一圈。
军士集结,城中的百姓都闻到了里边的紧迫气息,互相问着发生了何事?
大家伙都摇头。
那些军士的家人焦急地站在人群里,望着自己的儿子,丈夫。
顾凛和副千总骑着马在最前头,后边是把总,总旗,小旗,与两年前相比,他们这些人军士换了一副样貌,身上都穿着新的甲胄,手里的武器也比从前的刀剑更长更沉重,更有一些军士推着五架足足有一丈长,沉重无比的巨大弩床。
光是看着上边的凹槽,就能预想到到底要多大的箭驽才能填满。
林真跟随着出行的军士队伍,快步走上离州的城楼,他望着极速向远方奔驰而去的顾凛等人,直到看不见顾凛等人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第二天一早,消息传了回来,顾凛和副千户带着的人马已将进犯扎伊的车罗国贼人击退,杀敌一千,俘虏六百,还获得不少车马。
在州府里的林真呼了一口气。
中午还没到,又有军士返回府衙门,带来新的邸报。
在距离扎伊四十里地外的郡县发现了另外一股车罗国贼人,邸报上还说,据顾凛和副千总抓住的车罗国人吐露,他们这些散兵游勇只是前来试探地,真正的大军不日即将到达离州。
官朋,高通,蒋靖,以及林真望着上面的数字。
十万。
竟然有十万人马。
在距离离州州府一百多里地,即将离开车罗国境内的平原之上,一座座简单搭建的毛皮帐篷像连绵起伏的小土包,密密麻麻。
车罗国大皇子,桑汗听着前边传回来的消息,一脚把人踹翻:“废物,区区几个郡县就折了这么多兵马,我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站在他身旁的人道:“大皇子,卑职愿领军前去支援,一定让离州的那些大禹人尝尝我们的厉害!”
桑汗虽然性情暴躁,但并不是庸才,想到了这两年自己打探到的那些消息。
离州耕种的土地骤然增多,粮食增产,还弄出一种名为水泥的东西修筑道路和城墙。
他想尽了办法,也不能弄出大批的水泥来,更知要是任由离州继续这般下去,迟早会成为他们攻占大禹的一块绊脚石,所以在觉得时机成熟之际,趁着离州播种下去的粮食还有一个月就可以收进粮仓的时候悍然发兵。
只要拿下离州,他们就可以以离州的粮草养他们的军士,解决十万大军的粮草问题,有更足的底气打到京都去。
到时候,他要把京都皇宫里坐着的皇帝老儿抓来给自己洗脚,杀了那些唧唧歪歪的朝臣。
桑汗起身往外走,吩咐下边的军士向离州疾行。
他把十万人马分做三路,一路正面离州,一路奔向离州与外界连接的东阳郡,一路插入离州与京都的要道,把离州包了起来。
七月,正是地里的高粱荞麦等结穗,向着颗粒转变的时候,一片片绿油油的比人还要高的禾苗瞧着十分喜人。
可百姓和官员们却高兴不起来,这几天州府连发数条政令,命令看守各处要塞的哨兵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得缺人,一旦有敌袭就要燃起狼烟。
城墙薄弱,大部分暴露在敌人眼下的乡里要立即迁入州府,能带上的存粮都带上,地里的庄稼还不到收成的时候,但是不能留给车罗国的人,必须点火焚烧。
如今家家户户都是十几亩二十亩地,这么多庄稼全点火烧了,别说百姓,就是官员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不这么做不行,留下庄稼只会给车罗国的贼人平添粮草,让他们有更多的力气烧杀劫掠。
望着连片的烟雾升起,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收割的粮食,百姓们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强压着自己不去看,背上家里的剩下的存粮,拉着幼子,跟着乡里的人往州府而去。
当桑汗带着五万大军到达离州州府的边缘,看着一个个空荡荡的村子,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
“该死的大禹人!”
车罗国人劫掠成性,来的路上就想着一定要在离州边缘劫掠一番,男丁和老人小孩全部杀死,只留下可以给他们寻欢作乐的女娘和哥儿。
没想到人竟然全部撤走了。
桑汗一脚踹塌土墙,目光在明显才搬走没几天的屋内看了看:“直奔离州州府,我要他们拿血来偿还戏弄我的下场。”
前两年人来人往,热闹繁华的离州州府像一根绷紧的弦,几次阻击敌人成功,杀敌上千,缴获数百车架的顾凛和副千户回来了,但是他们连口气都没有歇,即将赶去州府西边,一处名为绺子洼的地方。
在外几天,顾凛身上盔甲已沾染了暗沉的血迹,他手指落在绺子洼,“此处是西面进入州府的唯一通道,两边有山,中间狭窄,可以设伏。”
蒋靖皱了皱眉:“这样明显的地势,车罗国的贼人会走吗?”
官朋酱紫色的面孔显露出一些挣扎,望着顾凛道:“大人有几成把握他们会从此过?”
“没有把握也要在此设伏,离州地势平坦,除了此地,其他地方皆是平原,鲜有山丘,若此次伏击成功,最少也能留下他们上千兵力,这是我们在他们抵达州府之前尽力要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