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像是人用手指的关节轻轻敲击着门板。
宋眠被那敲门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去,敲门的声音不见了。
可是当她坐下,那声音却又再次响了起来。
“叩叩叩……”
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客人来串门一样。
宋眠听了一会儿,觉得那声音应该是从前院传来的,应该是大门,既然是大门,她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叩叩叩……”
声音持续的响着,最开始,这种缓慢的节奏并不让人心烦,但是半天没人搭理,这敲门的声音还保持着原来的耐心与节奏,就莫名让宋眠听出了一种偏执。
她有些毛了,还觉得那声音太烦。
村长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有人敲了这么半天的门,却始终都没人搭理?
宋眠睡不着,在外面那始终都不停歇的敲门声中,她终是没有忍住,悄悄打开自己的小门,朝着前院的方向走去。
她走出后院,就吓了一跳,因为,黑暗中,村长一家四口全都站在窗前,隔着前面空空的院子,紧紧盯着被人敲响的大门。
见宋眠来,挺着大肚子的儿媳立马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一贴进对方,宋眠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是紧绷的。
宋眠纳闷,为什么不开门,难不成是寻仇的?
寻仇的人会这样有耐心的敲门?
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头皮发麻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来串门,敲门的时候总会喊两声的。
为什么外面那个敲门的人,就只顾着敲门,却一言不发呢?
宋眠开始与那些人一样,紧紧盯着那道门。
“呵呵……”
许久,在叩叩叩的声音后面,响起了一声冷笑,那声音中的恶意与阴冷溢出在深夜里,让人分外不安。
一家人都没敢点灯,只敢通过夜空洒下来的月光互相坐着无声的交流。
宋眠用口型示意村长儿媳,外面那人是谁。
儿媳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是我家小叔子,春生。”
宋眠分辨了半天,才读懂这句话。
所以,既然是家里人,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反而是在外面开这种玩笑?
“叩叩叩……”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大概门外那人也累了,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外重归于寂静。
而此时,天空中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村长顶着一双黑眼圈,朝宋眠疲惫的笑:“二丫,让你看笑话了,那孩子不懂事,河神在这里,他居然还敢回来。”
宋眠不懂,待到村长带着自己媳妇离开,她才纳闷的问儿媳。
儿媳怀着孕,更容易疲惫,闻言,她对宋眠笑笑,然后说:“你说我家小叔春生啊,你放心,没人给他开门,他进不来。”
天快亮了,几户人家的烟囱上已经冒起了白烟,男人们吃了些东西,就拎着自己的家伙,结队的,准备下河撒网。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微笑,河神请到了村子里来,他们这趟必定可以满载而归。
村长一家,只有大儿子春晖要出门干活,他手里也扯着渔网,跟同伴们离开了,离开之前,男人从鱼缸里面捞出一条足分量的大鱼,叫他娘杀了给媳妇补身体。
“小荷快生了,营养可不能跟不上。”男人憨厚的笑着。
小荷听了,摸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羞涩的低下了头。
他娘喜滋滋的应着,拎着那条大鱼放在案板上,一棒子敲晕了鱼头,然后磨起了刀,准备杀鱼。
宋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外面传来利刀一下一下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她悄悄推开了门,然后按照村长的嘱咐,从袋子里面抓了一把鱼饲料,撒进了池子里。
那金红色从池子里面跳跃而出,有力的尾巴在水面上拍了一下,水珠溅得老高,全都落在了宋眠的身上。
宋眠生气了,她转身离开,没看见池中那尾锦鲤,对她洒下的鱼食半点也不感兴趣。
它的眼中有光,根本不像是一条没有开智的普通鲤鱼。
鱼食在水中扩散而开,水下涌上几条黑色的身影,他们急哄哄的朝着水面的鱼食而去,没一会儿,就将水面上漂着的东西哄抢了个干净。
她循着声音走到了前院去,儿媳挺着大肚子,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案板上还有鱼的内脏,这种鱼的鱼卵和特别,听村长媳妇说,这是不能吃的,里面是脏东西,宋眠没见过,一粒一粒的米粒大小的透明颗粒中,有一块黑色的东西,盯久了让人有些不舒服。
宋眠别过了眼睛,问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说:“小叔成家了么?”
那么晚,为什么要回来?
儿媳捧着碗,整喝着鱼汤,明明是奶白色的鱼汤,可是当她抬起头来,嘴唇却像是被血染过一样,成了鲜红的颜色。
小荷笑着说:“春生啊,他已经死了,就埋在后山那片坟地里,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他就是想家了,所以想回来看看,过阵子就好了。”
“你放心的住,河神在咱们家,他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