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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摩德韩恩

 

瑟尔区坐在一大片草地正中央,睁着大眼望向满是星辰的夜空,星星一闪一灭的,像轻巧地对他眨眼。今晚的天空一如往常,是均匀涂抹的深蓝se,亮粉似的星星不规则地洒满这片画布,整个夜空只有它们在互相窃窃私语。一阵风吹拂瑟尔区小小的脸庞,他舒服地眯起眼。

眼角瞥见一朵白羽花,羽毛似的瓣片舒展开来,只在夜里绽放她的优雅,一缕缕清香随风飘散,瑟尔区好奇地靠近欣赏。他轻抚白羽花的j叶,感受毛绒绒的触感,痒得咯咯发笑。或许收集好几朵白羽花,把花瓣做成翅膀装在背上,便能像送信鸟般飞上天空。大家总说养鸟只为了送信,但他觉得鸟儿是种可ai的生物,生来只给人送信太可怜了,多给牠们一些关ai不是更好?

他向着晚风张开双臂,像要迎风而去。

「瑟尔区,该吃饭了!你在哪里?」父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折下白羽花,兴奋地穿过草地,跑向父亲身旁。父亲00他的头问:「今天做了什麽?」他小小的手举起白羽花,高兴的酡颜煞是可ai。父亲将花朵别在草帽上,粗犷而英气b0发的脸与娇小白花强烈对b,他作了鬼脸,瑟尔区被逗得哈哈大笑。

父亲蹲低身子。「嘘,别太大声。山坡下的瑞儿阿姨会来抗议的。你知道她脾气不好。」他夸张地皱眉扁嘴,瑟尔区小声地咯咯笑。

他们悄声推开小木屋的门,屋内一片漆黑。乍现一团微光,照亮母亲和蔼面孔。他渐渐认出光亮来自蛋糕上的一支蜡烛。父亲轻推他向前。

「哥哥,生日快乐!」年仅八岁的小妹薇拉,端着和脸蛋一样小巧可ai的生日蛋糕,开心向他祝贺。母亲蹲在妹妹身旁,扶着她的手臂,也满脸笑容地望着瑟尔区。

他蓦然想起,今天正是他的十岁生日!难怪父亲愿意陪他到远一点的地方玩耍,原来是要准备蛋糕啊!

「许下你的愿,希望藏在心里面……这是属於你的世界,生日快乐,永远的……」

全家人齐坐餐桌旁,为他唱着生日祝贺歌,烛火明亮地跳动着,他的小脸映着喜悦的红光。

歌声渐息,依照惯例,大夥儿会为寿星讲述一遍,那个古老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压低了嗓子,神秘地揭开故事的序幕,「宇宙里的星星,每个都有自己的意识。它们b我们所居住的星球更加古老,拥有着最原始、我们想像不到的力量。」

「但是,这gu力量有个极大的缺陷──需要以愿之光支撑星t的存在,而唯有被祈求,才能获取愿之光。愿之光的力量强弱,依许愿者的信念坚定与否而定,换句话说,即使是古老的星星们,存在与消逝的关键,却在於渺小、只拥有棉薄之力的我们身上。」

「於是,人们学会许愿。有时希望救救濒si的亲朋好友,有时希望让经济宽裕些,有时希望生个孩子,有时希望把隔壁的nv孩追到手……」

瑟尔区和妹妹听得咯咯笑,父亲r0u乱他们的头发,继续说。

「星辰们从人类的许愿里得到了愿之光,它们才能继续存在於宇宙中,所以,星星决定以达成我们的愿望作为感谢。那时的人们是良善的,大多数的愿望都能被实现,因此,我们称古人拥有许愿的能力。」

「但是……」父亲语锋转为严肃,「原本一心依赖星群的人类,开始形成组织,群t生活,有了聚落、国家;学会以物易物、金钱交换,到各地交流,以此获取自己想要的;为了得到更多,开始争吵、抢夺、战争……人们渐渐遗忘星星的力量,也不再向星群许愿。不再有愿之光支撑着它们,星星开始陨落,一个接一个飞逝,仅能在空中留下它们最後的闪耀身姿……」

「所以,如果当你们仰望星空,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向它许愿吧!或许你的一个小小愿望,就能让它继续在夜空里闪闪发亮。」

两个小孩听得发愣,母亲绕过餐桌,从背後将他们拥进怀里。

瑟尔区笑得很天真、很幸福,小小的脸蛋泛起红晕。

父亲点亮屋里的灯,以索尔斯宇宙的中央星t,一切能量的来源,类似太yan为能源开启的灯光明亮柔和。母亲走到客厅後方,从上方的柜子取出一个纸袋,递给他。

「这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要好好用喔。」母亲微笑道。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一个风格简洁、看来十分耐用的斜背大包包,布料由夜空蓝渐层至深黑,边缘缝上粗细适中的白金seg勒,像是夜空里排成一列的星子,又像即将从夜晚步入白昼的刹那,天边迸出的一线金光。瑟尔区翻开包包,为它的大容量开心笑了。有时候,大家托他买的东西多得拿不住,而这个大小正好!而且,如此一来,向镇里的叔叔借书时,便能腾出更多空间拿书,平常也能随身携带纸笔,也许画图,也许记录一些有趣的事情好告诉家人……想着想着,他开心地咧嘴。母亲戳着他的小脸,满脸疼ai与无奈。

那夜,他抱着他的生日礼物,睡得香甜,鼾然入梦。

这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摩德韩恩是个与世无争的小镇,大多镇民们许久以前的祖先共同寻找一块土地居住时,偶然来到此处,觉得这儿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土壤肥沃,再也找不到简报,将之丢置最远的角落,拿起下一个物品检视。

「怎麽能如此轻易被夺去家园!我们该起身反抗!」有人在村庄中央大喊着。

「但敌人带着一支军队,我们何以抵制?」

「无妨。」另一个居民响应,「反正出了村庄,也不见得能在其他地方存活,村庄是我唯一的容身处……我愿意为了家园而战。」

热血的气氛蔓延,纷纷有人附和,挺身站出──愿意提供武器、给予防御;补充食粮,提振士气;即使没资源可供给,也表明愿捐出血r0u之躯一战。

艾伯、奥斯卡、父亲都到场聆听,三人的内心都为之动摇。但行李已备好,母亲也在家中提心吊胆着。他们从没想过打包行囊、向大家道别、做好心理准备得花这麽多时间,也许是被压抑的不舍在作祟。

明日,达里教将入侵村落,而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家园消逝。

「果然无法抛下这里。」

父亲沉重地道出昨晚反覆思考的结果。

兄弟俩和母亲不断劝他打消这念头,但他心意已决。「我土生土长於此,一生都奉献给这块山脚下的土地……与其到外地,在余年成天回想着带有遗憾的今日,不如在此背水一战,我也毫无悔恨!你们走吧,我会祝福你们的。」

期限渐渐b近,家人劝了他好长一段时间,仍然无果,眼看已是中午时分,艾伯和奥斯卡推着哭哭啼啼的母亲踏出家门。奥斯卡深深看了父亲一眼,似是诀别,随即离开长年居住的屋子。

他们上山不久,便听见震耳yu聋的撞击声。

艾伯回头一看,数间房舍如蛋糕被大石轻易地压扁、碎裂,居民一度四处逃窜,後来又渐渐恢复攻击,一个接一个迎战敌军。他们尚未离得太远,仍能看见,在索尔斯的照耀下,敌军煞是刺眼的白袍,当受伤的部位擦过袍子,便留下怵目惊心的鲜红。三人怔怔看着村庄一处接一处被毁坏,村民们仍然不要命似地扑上攻击。母亲终於按捺不住,痛哭失声,跪倒在地,双腿发软,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战火正肆nve着我们的家啊。

曾经的过去,可能的未来,都将随着一b0b0攻势消散……

「等等,那里!」奥斯卡忽然大喊,手指着村落内,「父亲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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