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中元节(一)
今年中元节的江边,b想象中要冷清许多。
铁星河跟弟兄交卸完公务便匆匆赶到江边的市集上,沿途竟然一个人也没遇上,一抹秋风将不知哪家摊贩遗落一地的h裱纸卷到江心处……仿佛这安宁了许久的镇子里刚有战事发生。
此时戌时刚过。
星河走到约定好的地方,宁河和安河在此交汇,河上横竖立着三座拱桥,一直都是这城里少男少nv的相约圣地,今日却一片si寂,只听得桥下潺潺水声。
等了许久,却没见小石头的身影。
这丫头,说带她去玩从来没有不乐意的,怎麽今天不见了人影。
星河心里暗忖,他环顾四周,越发觉得不对劲。
“呵呵,我倒盼着这城里的人si绝了才好,你便有空陪我玩了。”
猛然间,他想起石头昨晚说过的那句话,像是预示着什麽。
“不好!”
星河心里暗道一声,沿着河边快步奔走起来,一面走一面呼喊,
“石头!”
他的嗓门向来声若惊雷,叫贼人听了胆寒,这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里,回应他的只有吹往江心的呼呼风声。
不知走了多久,背後的水声渐渐远去,横在他面前的是一条b仄y暗的小巷,那条巷子窄的只容得下他一个人,身边两侧是一间间破败的住家和残缺的石墙,黑洞洞的窗框和起着毛刺的木门里边听不见一丝生气,脚下的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似乎总也走不完。
星河像是预料到什麽,紧握着佩刀一步步向着黑乎乎的小巷深处迈去。
小巷尽头是座大宅子,星河看着分外眼熟,总觉得自己曾来过这里,直到望见那大宅门上红晃晃的三个大字——铭亲王府。
铁星河感到脑子里一阵恍惚,他使足全身的劲站在宅门前向里边喊道,
“石头!你跑到哪里去了?”
“呜呜呜……”
一阵nv孩的哭声从宅子里传出来,星河听得真切,那分明就是小石头的声音。
“铁大哥,我……我在一个柜子里。”
“柜子?!”
铁星河不由多想,一个箭步迈进那宅子里。
铭亲王府的格局生得十分怪异,不同於其他王府大院那般方方正正,它外观上形似一颗钻石般棱角分明,此种房屋布局从风水上来说因形似尖刀,有开膛破肚之意,乃大凶之宅。
那宅子从外边看虽建得富丽堂皇,里边宅院深深,一间屋子串着一间屋子,却像是有好些年头没
人住过一般,到处显得鬼气森森。
恍惚中,铁星河却似有人指引着一般轻车熟路,穿过一间又一间老旧的屋子,直到最里间的一间卧房内,星河停下脚步。
这是整座王府里装饰最为考究的一间屋子,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红毯,织金纱帐从宽大的卧床上垂下,一座紫檀木立柜形单影只地立在墙角,立柜上放着许多白纸折成的人偶,那些人偶或笑或哭,或跳或闹,无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星河的心差不多已经提到嗓子眼,他本能地意识到小石头就在这间屋子里。
“石头!你在哪?”
“铁大哥,我就在你面前的柜子里啊,你看不见我吗!”
星河听罢举刀冲着眼前的柜子就要淩空劈下,但当他的刀举到半空中,却突然呆住了。
他看到那柜子上的白纸人偶里边,有一只白的出奇,白的似乎可以看到皮肤下盈盈血脉搏动,白的像是用十五、六岁的少nv皮肤做成的,那人偶身上还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满眼说不出的哀怨……
当星河醒来时,被褥已经被汗水沾sh,他已经是连着几天来一直做这个同样的梦。
……
这夜,姜虹雪也是在华府忙活到大半晚才回,经过这些日的陪伴,华锦城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每日里除了安息打坐,便是翻阅医书古籍,只是他还不知锦年离家之事,只当这小子是心里不快,又去往花街柳巷饮酒作乐去了。
走过府衙花厅前,虹雪见里边还亮着灯,传来些许说话声。
“都这个点了,父亲还在会客?”
虹雪心下疑惑,便倚着窗棱,戳破窗纸,想看看里边的情况。
只见花厅里,正座上两个人,均是黑衣黑袍,其中一人裹着宽大的头罩看不清面容,只见得此人脖子上围着一圈兰se绶带,另一人露着脸,看着不过二十来岁。姜府尹反倒作着揖立於一旁,从这派头来看,便是上头下来的大官无疑了。
“姜大人,贵府上白砂村一百零九口命案有什麽进展没有?”
“下官现已查明,此案乃大青山的山贼所为,现贼人已全部拿获,按下口供,只等御史批复,即可问斩。”
“嗯……”
那年轻人点点头,接着说,
“此案现下便由我的人来处置,所有案卷、物证、案犯皆有我带走。”
“这,只是案情既已查明,又何须……”
“慈公公的意思,谁敢多问,照办便是。”
“是,是……”
“另外,府尹手下可有一名捕役叫铁星河的?”
“是有这麽一人。”
“此人现居何处?”
“若要见他,唤来便是,何劳圣使亲往。”
“不,我知这铁捕头的为人和本事,可未必会像府尹大人您这麽配合我们……”
“姜大人,贵府的人怎麽这样不懂规矩!”
未等那年轻人和姜府尹说完,原先坐於一旁始终静默不语,戴着头罩那人忽然厉声打断道,继而随手一指,姜虹雪隔着窗纸看他指的正是自己,继而只感觉脸上一阵火燎般的刺痛,一gu焦糊味直窜鼻息,再一看,那窗纸竟已被烧去大半!
虹雪一惊之下情知不妙,这人原来早已发觉自己在外偷听,这不经意间的一指,怕是整个宁安府里只有铁捕头的指力可与他匹敌,况且这一指隔空将数米开外的窗纸燃尽,更叫人胆战心惊。
“大胆奴才!大人们有话要说,还不退下!”
府尹一声喝令,虹雪天x聪慧,知父亲是给自己打掩护,忙低下身子一路碎步跑回自己房里,拿
出铜镜照了照,还好方才那一指没在脸上留下印记,不然这宁安府头号美人,府尹家的千金小姐往後可就要戴着面纱出门了,想来也是那未曾露面的黑袍客手下留了分寸。
如果是朝廷要员,为何不大白天光明正大来家里?听他们所说,好像是和白砂村的案子有关,如果和白砂村的案子有关,那就和伤锦城哥的人不无g系。
此事若想打听个水落石出,问父亲是没用的——虹雪心里暗思,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告诉自己。
这天是中元节,宁安府里的官差们也个个归心似箭,无心公务,日头刚往西边斜便忙着交卸公务回家陪老婆孩子,姜府尹向来宽厚,也不计较。
铁星河卸了公务,方要走出府衙,却被一人拦住去路,一看,正是虹雪。
“大小姐有何吩咐?”
“铁大哥,白砂村和锦城哥的案子有眉目了没?”
姜虹雪开门见山便问。
“大小姐,这你就别问了。”
铁星河眉头紧锁,闪身要走,却被虹雪机敏地堵住去路。
“怎麽?难道你也和家父一样怕了那个什麽水云台?我就是想不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古杀人偿命,怎麽当年你们连那个铭亲王都敢动,今日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