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即刻调转马头,朝着处飞奔。察柯褚穷追在后,盯紧着她手中的红花,悄悄拉满了弓弦,妄图以这种方式将之抢下。
“去。”秦惜珩就知道他不会罢休,淡淡的一抹余光就洞悉了全部,她口中轻轻驱使飞琼快跑,整个人突然从马背上翻下,双臂揽紧了马脖子,就这么贴着飞琼的侧边肚子躲过了身旁的一道暗箭。
“操!”
“好漂亮的功夫!”
“我的娘!”
场外一群人看得心服口服,赵瑾更是冷汗淋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还不等她回神喘口气,又看到秦惜珩坐回马背后再次一转。
这次她仅以后背抵住马身,搭箭之后冷冷地拉开了手中的弓弦,毫不犹豫地出箭。
察柯褚猝不及防,压根没料到这位公主殿下敢这么玩命。快速的躲避之后,他调整马头继续追赶,然而此时距离前方的人潮仅仅只剩五步。
飞琼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马上人扯紧了缰绳才不至于被甩下,秦惜珩轻轻一拍飞琼的脖颈,然后侧首后望,察柯褚的马蹄才刚刚抵达。
后者呼吸粗重,一双眼睛瞪着她,里头写满了不服。
秦惜珩回身,从马背上跃然而下,赵瑾想也不想就冲过去在半空中接住了她,等到将人轻轻放到地面,她紧紧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真正落下。
“红、红花……”秦惜珩还在喘气,却像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稻草花递给赵瑾,笑吟吟道:“送你的。”
凫风
秦惜珩涨红了脸,眼睛里的雀跃却挡也挡不住。
赵瑾接过红花并未多看,很是后怕道:“方才……真的要吓死我了。”
秦惜珩攀着她的肩,笑说:“这算什么,从前我与他们打马球的时候,玩得比这还疯。只是好长时间不玩这个,觉得有些生疏了。”
赵瑾缓过一口气,此时才发觉自己还搂着秦惜珩的腰,立刻松手后退一步,局促不安道:“站稳了。”
秦惜珩往前一步又贴上她,歪着头笑说:“怀玉,你脸上怎么红红的?方才赛马的不是你吧?”
她笑着,鬓角处还渗着细密的汗,在日照下熠熠泛光。
赵瑾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她俏兮兮的笑颜,只解了额头上束着的汗巾递去,“擦擦汗吧,不然吹了风怕是要着凉。”
秦惜珩看了一眼,却是不接,而是微微将头偏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左右都是麾下的将士,这帮人此时长短不一地爆发出细小又轻微的戏笑声起哄。赵瑾耳垂一红,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去给秦惜珩拭汗。
秦惜珩心情大好,此时还带着几分得意,“怎么样,我没给你丢人吧?”
赵瑾像个木偶般点头不止,“是是,及不上你。”
秦惜珩“哧”着笑了一声,“在我面前还装呢?”
赵瑾摊开手心,将那对耳坠递给她,“这个。”
秦惜珩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有意道:“我看不见耳洞,你替我戴吧。”
赵瑾脸上一热,余光里还看到将士们有人在捂着嘴偷笑,她的四位师父也并排着站在一旁,整齐地看着这边。
她有些尴尬道:“这样,不如等回去了再戴。”
“我不。”秦惜珩坚持,看着她的眼睛道:“你都收了我的花,却连耳坠也不愿意帮我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瑾不好与她理论,也拗不过她,只得幽幽地叹口气,提起耳坠为她戴上。
秦惜珩的耳垂白皙细腻,指尖触及时像是摸到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光洁温润。
赵瑾的手指倏地像是碰到了滚烫的炭,顿时发热起来。
秦惜珩有所感触,故意问她:“这对珊瑚坠子好看吗?”
赵瑾含含糊糊地“嗯”了几声,终于给她戴好了一对坠子。
众人跟看戏似的瞧着这对小夫妻,不好打搅,只有察柯褚负气走来,不满道:“堂堂大楚公主,竟然还会使阴险之术。”
秦惜珩理直气壮地对上他,“去时,你故意用鞭子惊吓飞琼,我因此用箭也惊了一下你的马。回来时,你从旁暗袭我,我光明正大地回了你一箭。如此两来两往,我如何阴险了?反倒是你动手在先,却恶人先告状,这又是什么道理?莫非你是输不起?”
周围语声连连,都是站在秦惜珩这一方的,察柯褚顿时也哑口无言,这一局堂堂正正,他的确是输了。
“好,这局我认了。”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服气,又道:“公主之前不是说要比连珠箭?”
秦惜珩点点头,“来吗?马上还是马下?”
察柯褚已清楚她马术上佳,比起自己亦是不遑多让,于是道:“马下。”
秦惜珩问他:“你想怎么比?”
察柯褚这次看向赵瑾,“侯爷定吧。”
赵瑾想了想,道:“那就抛石吧。”
所谓抛石,便是将一定数量的石块由人从高处抛下,再让弓箭手站在远处以箭相射,以此来训练他们的射术。
两人都没什么意见,便用红蓝两种不同颜色的墨料涂染箭镞,镞头射石,便会在上面留下颜色,作为区分。
秦惜珩选了红色,又重新挑了一张轻弓试箭。察柯褚这次不敢再小瞧她,也换了一张称手的弓,看着远处抛石的人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