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陆筠尘瞪大眼睛,手指紧攥着被子,他不敢相信地呢喃:“骗人……你在骗人。”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男人感到好笑,“你父亲欠了我的钱,他还不起,就找到我,说你很特殊,而且长得还不错。”
“他问我可不可以用你来还债,我同意了。”男人说完拿出一张纸给他,陆筠尘看到了白纸黑字上的协议。一个是男人的名字,左辰耀。还有一个是他父亲的名字,陆军华。
他不知道协议是真是假,但签名字迹的确是他父亲的字迹。陆筠尘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颗一颗地掉,破碎的声音谁都听不见,陆筠尘只能听到他自己心碎的声音。
陆筠尘安静地哭着,好像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男人站起身靠进他,阴影笼罩着他。他突然抖动一下,又掉了几颗眼泪弄湿了被子。
他拽着被子,身体向后退,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神怯怯地看着男人。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他无助却故作镇定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
陆筠尘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手脚冰凉,心脏如同在酷暑里被人放进了冰窖,血液都快要冻结。
他看着男人逐渐逼近,大脑在不停地转动,却什么都想不出!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头脑发昏,耳畔似乎传来未来正在塌陷的声音。
男人把他逼近床头,低下头看见他沾着眼泪颤抖的长睫毛,还有那双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攥着床单,男人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尖,陆筠尘不得不抬起头接受男人的目光。
他不敢和男人直视,只好闭上了眼睛。男人的目光太过炽热,他紧张又恐惧地咽了咽口水。
陆筠尘长得很漂亮,光从外表上看不出他的性别,有一种朦胧的美,他的鼻子挺翘,嘴唇粉润,男人看着他哭红的眼尾,抬起手,粗糙的指腹轻轻蹭过,不是女人化妆用的眼影,男人收回手,指腹上沾了眼尾处残留的眼泪,是湿润的触感。
“叫什么名字?你父亲说你今年刚满十八。”男人漫不经心,他换了动作,用虎口卡住他的脖子,手指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男人没有用力,但无形间带来的压迫感让陆筠尘感到窒息。
陆筠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些,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绝对是一场噩梦,他慢慢睁开泪眼,冰凉的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声音很轻地回答:“我叫陆筠尘,我、我还没有到十八岁……”
陆筠尘不敢看他,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极快,谎话会被发现吗?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男人奇怪的行为让他感到恐惧,尤其是男人得知了他的秘密。
他是想和自己上床吗?陆筠尘突然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想冷静下来,可是牙齿在打颤,他明明不想哭可眼泪一直在掉,连抓着男人手腕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十七?”男人低声重复一遍,终于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陆筠尘两只手攥着胸前的被子,低着头在哭,男人整理好衣服,对他说,“我叫左辰耀,从今往后你归我所属。”
陆筠尘擦擦眼泪,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怕我报警吗?你这是非法囚禁!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是要被判刑的!”
左辰耀愣了一下,看见他哭花的脸,还有那双天真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他俯下身,陆筠尘立刻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
左辰耀拿出手机放在他面前,说:“你可以试试,看会不会有用。”
陆筠尘不安地看了看他,伸出胳膊拿到了手机,他点开电话页面,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用颤抖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拨打出了电话。
电话接通片刻,他顾不上男人还在旁边就讲述了他被人带上车,现在被人囚禁的经过。
电话挂断后,陆筠尘突然有了底气,他抬头和左辰耀对视,镇定地说:“警方很快就会来的,你还是把我放了吧。我父亲欠你的钱你去找他要。而且我也不是他用来抵债的东西,你是成年人,应该很清楚吧。”
如果他的声音没有颤抖的话,左辰耀都要被他说服了。
左辰耀嘴角勾起,他还是太天真了,还是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社会上的黑暗。
左辰耀说:“我拭目以待。还有,不要想着偷偷逃跑,外面有看守的人。”
男人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剩陆筠尘一个人茫然无措,后来有个阿姨送来饭菜,他急忙拽着她的手臂,求她帮帮自己,但是阿姨无奈地摇了摇头。
深夜,陆筠尘再次失眠。
孤独绝望的感觉突然袭来,不断吞噬着他的心灵,他哭得无声无息,眼泪滴落在床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偶尔压抑不住哭声,他便咬上手臂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可是不管怎么样,被父亲抛弃的那一幕不停在脑中循环,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捂着脑袋,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那顿反常的晚饭,妈妈的眼泪,父亲的冷漠,他知道父亲讨厌他,他知道妈妈留在这个家是为了他,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们如此心狠,竟把他推进地狱里。
自从他长大后,他反抗父亲,他想上了大学后赶紧挣钱,把妈妈接到自己身边来。他对父亲没有一丁点感情,从小到大,父亲带给他的就只有打骂,他以前只是想赶紧离父亲远一点,永远不再见面最好。
而如今,他恨不得父亲出意外死掉,以前只想远离,现在只想让他死。
当他知道自己是被父亲当作值钱东西抵债时,他绝望到麻木,世间竟有还这种人渣的一席之地。
他哭累了,在黯淡的月光里睡着了。
他的人生即将步入偏离正轨的轨道,再也不可逆转。
地住进了妈妈的房子。
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左行霁敲敲妈妈的门,说他非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否则就会做噩梦。
陆筠尘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陆筠尘一打开门就看到左行霁蹲坐在门口。
一看到妈妈出来了,他轻轻叫了一句妈妈后,晕倒在地上。
陆筠尘吓得不行,轻轻晃了晃左行霁没反应,正准备打120时,左行霁慢慢睁开眼,虚弱地说妈妈我没事。
从那之后陆筠尘便同意了左行霁的请求,他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除了不盖同一条被子外,其他的他都很满意。
然而单纯的妈妈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左行霁设计好的,故意装出脆弱的样子,逼妈妈愧疚,让妈妈难受,一步一步掉入他的陷阱。
左行霁抓住妈妈给他的蛛丝般的爱,不顾一切地爬向妈妈,在妈妈接住他之前绝不松手。
如果妈妈不肯接受他,那他便利用妈妈对他的一丝爱意,狠狠折磨自己伤害自己,直到妈妈回心转意。
每当妈妈想要回避他,他不是受伤了就是生病了,让妈妈不得不接触他。
就像这几天妈妈和他说的话有些少,他故意在切菜时切伤自己的手指,“妈妈,我切到手了。”他举着手走到客厅里,将流血的手指伸到陆筠尘面前。
血顺着手指往下流,伤口不深,陆筠尘放下怀里的小狗,拉着他坐在沙发上,自己从抽屉里翻出家用医疗箱,给他止血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疼死了。”妈妈低下头正在包扎,左行霁看着妈妈的侧脸,装模作样地喊疼。
“忍一忍吧,过几天就好了。”妈妈皱着眉,担忧地看着那根受伤的手指。
妈妈一心软,他便讨要更过分的东西。
“妈妈亲我一下就好了。”他语气平淡,很自然地说。
“……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