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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吵架。”方哲看着警察说,“我跟我男朋友吵架。”

裴映赶到衣帽间摘了一条没穿过的松紧腰沙滩裤,出来将它递给方哲。

方哲穿上裤子。

“吵架光着身子吵?”民警质问。

不能说在屋里玩3p,不然他们三个人都会因为聚众淫乱之类的罪名被逮捕——裴映想。

“我脱衣服是因为喝醉,正好吐了。”方哲道。

民警:“谁是房主?”

“我。”裴映说。

民警又看向施斐然:“你是谁?”

“他是小三。”方哲抢话。

“我是小三?”施斐然看着方哲,伸手一把拽过裴映,“这是我男朋友,谁他妈是小三?”

方哲梗起脖子:“这是我们家,我男人买的房子,我们明天还要去山里徒步,搭帐篷的东西都买好了,他根本就不想再见你,你还不要脸找上门!”

施斐然作势要冲上去揍方哲。

“好了好了不要动手!”另一名民警分别向两边摆摆手。

方哲扭过头,蹲下来,熟练地摆弄客厅里的防水布和绳索,仿佛他之前真是在家里搭帐篷,然后突然被小三找上门。

民警:“这个淋浴间为什么摆在道中央?”

“不是淋浴间,是宠物房。”裴映走到飘窗,摘掉玻璃缸盖子,掐着金渐层腋下那一段身体将它提到民警面前。

“有饲养证,您要不要看?”

民警一脸“好害怕好恶心”的表情直接退到门口,随便训了两句,和物业的人一起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

方哲扔掉手里拼装出来的帐篷支架,抬头看向裴映:“浴室在哪儿?”

金渐层在裴映怀里四只蹼一起蹬,尾巴来回甩。

施斐然从他怀里抱走这只蜥蜴,裴映腾出手,为方哲指了浴室的方向。

等待方哲洗完澡的时间里,谁也没有说话。

金渐层没有跑开,乖乖地匍匐在地板上。

施斐然伸出手,抚摸它的头。

这是他第一次摸蜥蜴,蜥蜴的身体比他的体温低很多,中间那一排刺是软的,摸上去像没长熟的玫瑰花刺。

天还没亮。

方哲从浴室走出来,穿上裴映提前备好的衣服。

施斐然抬头看他,温声问道:“我没有做过对你不好的事,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我讨厌你。”方哲说,“你感染艾滋病病毒一蹶不振,我妈就不会嫌我哥不是最好的。”

施斐然说不出话。

有施鸿珠玉在前,方哲方理的母亲有多么扭曲,他可以大胆设想。

谁也坏不过有坏心的父母。

“我在停车场说过,”裴映开口,“她嫌弃你哥也不是因为施斐然。就算没有他,她还会用很多其他方式来打压你。”

方哲冷哼一声:“这种屁话谁不会说?”

裴映:“你满意现状吗?”

“满意现状?我有什么可满意的?”方哲瞪起眼睛看他。

裴映:“那你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吗?”

“换你妈!老子快活得不得了!”方哲骂道。

“那就没问题,”裴映继续说,“谁不满谁改正,该改正的是你母亲。”

方哲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而后倏然起身走向门口。

“等一下。”裴映从裤兜掏出方哲手机递回去,“还给你。”

方哲接过手机,大步走出门。

关门“砰”一声响,地震一样,地板上的金渐层顺着施斐然皮鞋爬上小腿。

施斐然低头和金渐层对视了一眼,金渐层静止片刻,忽地又往上爬一节。

他摸了摸金渐层的头。

沉默一会儿,想起裴映亮给他看的电子地图——那座适合抛尸的山:“抛尸地点是法院门口?法院里有狼?”

裴映坐在地上,仰头看了他几秒:“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发现你是在吓唬方哲?”施斐然眯了眯眼,“你就是要听我说出来这句话才放心?”

施斐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而回答裴映的问题:“一进门,看见方哲在柜子里的时候。”

裴映给他一个微妙的表情。

施斐然笑起来:“裴映,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

“方哲那种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小纨绔,气头上跟家里说你差点杀了他,他家说不定怎么报复你,这么吓唬一顿,掐住方哲的把柄,有备无患。”

金渐层爬了下去,两只蹼踩住施斐然的皮鞋。

裴映掐起金渐层,将它丢回玻璃缸,盖上盖。

这东西长的这么凶猛但任人拿捏,真的很奇怪。

裴映用方哲的衣服擦掉玻璃柜里的呕吐物,连同菜叶通通收进一个大垃圾袋,最后又扔进新买的防水布和绳索。

裴映干活时,施斐然洗了澡,窝在床上翻一本西语。

他的西语水平远不及母语,所以看得比较慢。

他享受这样的慢。

半小时后,扔完垃圾、洗完澡的裴映干干净净地站在床边:“施总。”

他从书脊上抬眼看对方:“裴老师。”

“请问,”裴映微顿,“我们之间的冷战结束了吗?”

施斐然眨了一下眼睛,扬起唇角:“没有。”

“不过,”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而后将它摘下来放到床头柜,“可以暂停一会儿。”

裴映脱掉毛衣。

施斐然欣赏着裴映脱衣服的过程。

裴映总喜欢穿软糯的面料和浅色的衣服,轻微的膨胀与宽松掩盖住这个男人原本的线条。

他不觉得那些衣服适配裴映,那些衣服只是为裴映打造出一种好说话、温和有礼的假象。

被撑开的酸痛感乱窜,太阳穴跟着一跳一跳地发神经。

他抓住裴映手臂:“你又……”

裴映放缓挺动速度,颇为好心地等他说完一整句话。

虽然慢,但却在顶弄他的前列腺,一半意识被快感搅烂,他接着道:“先扩张,你那么……”

大。

他及时咽下那个形容词——虽然只是陈述事实,但只要说出口,就会变成一种夸奖。

“怎么?”裴映轻声问。

这人正在试图从他这儿挖到那个字。

“时间到,恢复冷战。”施斐然侧过头,伸手去拿床头的手表。

裴映抓住他抬起的手腕,挺进到最深处,而后俯下身吻他。

紧接着便是毫无预兆的狂轰滥炸。

这种半强迫的方式对他而言别有乐趣,至少施斐然过往的那些床伴里没有人拿走过他的主观能动性。

他猜今晚的裴映感到格外安全。

他懂得裴映的安全感。

他信任裴映,裴映可能不是传统意义的好人,但绝对不会掉到变态杀人狂那一档。

至少他在裴映身边,裴映就不会掉到那一档。

这个认知,九年前他曾经笃定。

所以当年在机场没等到裴映时,才会有那么强烈的背叛感。

那么强烈的认知失调。

像小时候和施鸿下棋。

每一次他接近胜利,施鸿都会修改棋盘上的规则,所以他一次也没有赢过。

施鸿总说必须要站在食物链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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