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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旋镖扎心了

 

他割腕了……伤口很深……幸好发现得早,人没事儿,医生给他用了镇定剂,就睡着了。睡眠对现在的他来说很难得,我不忍打扰。

他写了遗书,我看了。我不知道这遗书他是什么时候写的,但能看出来自杀是他清醒而冷静的决定,不是一时的情绪上头,更年期激素紊乱导致的意外。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可以这么逻辑有条理的思考。我做他生活秘书也有几年了,他经营企业时总是感情用事。整日里都吵来吵去的,谁知道他竟然也可以理性的思考,我更没想到的是,他的理性竟是用在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上。

我捏着他的遗书,对着熟睡的他,轻声自言自语:“我本来觉得你堂姐她们是对的,你自小被娇养着长大,就不适合工作,就该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被妻主好生照顾。可你毕竟是也是上了学的,成绩似乎还挺好,等你醒了,咱们自己干吧,你跟我干,咱们这次谁也不死了,好不好?”

说出这话,我心里也没底,在原来那个世界,我是搞投资的,只会低买高卖,根本不屑经营实体,总觉得那是资质平平老实的普通人才干的营生。这次我真的不会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他的家产都赔进去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醒了。看到我的脸他挺失望的。可我偏要继续打击他!我告诉他,他在医院,来得很及时,他并没有性命之忧。不出所料他更失望了……这很好……

“遗书我看了。”我咬牙切齿,今天我定要出口恶气。

他撇过头去,不看我,也不理我。

“你怎么就放心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再婚,你怎么就知道我有了新夫君和新孩子,就还会一直对这四个孩子好?”

他还不吭声。

“就算我一直不再婚,也如你愿了,对四个孩子一直好。可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好吗?没有父爱对他们公平吗?你自幼你母亲就忙,难道你不觉得,你对你家业的偏执跟缺母爱有很大的关系吗?”

他身子颤了颤,我知道我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可他还是不理我。说实话,我很生气了,这段日子我兢兢业业殚精竭虑的照顾他,换来的竟然是割腕和遗书。我也不是一直都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哦,对了,你家姐补了你母亲的缺!我不太懂,姐姐的爱和母爱一样吗?你说咱们的老大,能和你姐姐一样,长兄如父,代替你,照顾一众弟妹,你觉得他可以吗?然后等弟妹们都长大了,让老大跟他们说,他只是兄代父职,他也别无选择,弟弟妹妹都是欠他的……”

“够了!你闭嘴!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他几乎弹起来对着我咆哮。我知道,他的姐姐,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听说他姐姐活着的时候就时常抱怨,说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后来出车祸死了,这也成了他心中永远拔不掉的刺。

他终于肯说话了,真好!我看着他,笑得狰狞,我说:“我是不懂,谁让咱父母双全!”话音刚落,我就知道自己气急出纰漏了,我在这个世界本该是父母早亡的。

“父母双全就到十二岁吗?”好在他没发现,他竟然开始讽刺我。

我也赶紧找补,说“是啊,即使早亡,也是父母双全!不像你!”

他眼睛几乎一瞬间就红了,他含着泪,一字一句的说:“是,你父亲头胎得女,不用像我一样,一直生,一直生,生到不成人样!”

他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了,他多久没小解了?他挂了几瓶水,现在应该是想尿了。我起身走近他,他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尖叫着叫我滚开。

我怎么能顺他的意!

“我告诉你,你死不了了!你想插尿管嘛?”我按住他的身子,摸着他的小腹,那里涨涨的,应该是想尿的。

“我不要你帮忙!呜……你手拿开!”他都打尿摆子了,可就是不尿。

“你不配合我就去找医生了,你自己不尿就导出来,想死没门!”我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柔柔的给他按摩膀胱,又撸动他的下体。

他尖叫着:“再这么下去,孩子们就要父母双亡了,你说你有多长时间没陪孩子们了!你可知道老大天天在幼儿园里都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他最近喜欢看什么动画片,你都不知道,你……你手拿开,我不尿……”

他还是尿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这也是他不想活的原因。我照顾他那么久了,都成了肌肉记忆了。尿排了,他舒服些了,人也不叫了,就是又不理我了。

我放下尿壶,对他说:“你要是不这么折腾,我就有时间去陪孩子们了,而且你也能陪他们。现在你也不用去公司了,只要你愿意,你就能一直陪在孩子们身边,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如果能好好活着,我能不愿意吗?你觉得我现在算是活着吗?你是照顾我,可这痛,这不甘,这屈辱,你真的……”刚刚没我他就只能憋着尿不出,显然他又被打击了。

“会好的!”

“骗人!我又不傻!我已经废了!用这么个残破的身子,拿保险金换钱财,够你和孩子们将来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日子。可比我人不人鬼不鬼的继续苟活着,继续消耗钱财,消耗你。我什么都做不了还霸占着你,孩子们得不到父母的关爱,与其这样,还不如单亲。你其实是有本事的,有了本金,你想做什么也没了累赘,等过几年再给孩子们找个靠谱儿的后爹,现在孩子们还小,老大也不过5岁……他们会很快就忘记我的!”

我承认他说的到没错,很务实也很讲逻辑。当初我在投行,劝人变卖家业,我就时常对他们说不要感情用事,让他们认清现实,务实的冷静分析利弊。如今竟然如回旋镖一般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我一时语塞,竟然无法反驳。毕竟他说就是我曾经的行事之道。

我憋得脸都烫了,想了半天才编出说辞:“你也说我是有本事的,轻松上阵这种事儿,对我来说一点儿难度都没有,我就喜欢负重前行,我就喜欢背着你,抱着四个孩子,负重前行!”

我的答复应该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我,最后他拉着被子盖住了头,给我留了三个字“你有病!”

我真的是气笑了,我真的是有病!我气呼呼的检查了他手腕上的伤口,这么折腾,似乎没影响到它,应该是没有裂开出血。我放心下来,恶狠狠的说:“我就有病!有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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