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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玉势(有、腿交)

 

岔,元冬忽又瞧见站在楚淮玉身后的陆文绪,惊讶道:“陆少爷来了?”

听这声口,元冬竟认识陆文绪。

楚淮玉不及多想,和声细语地笑道:“都是你在这里延挨,还不快请人家进去?”

元冬应了声“嗳”,接过楚淮玉怀中的药包,对着陆文绪弯腰道:“陆少爷,快请进。”

陆文绪点了点头,跟在楚淮玉身后进了院子。

进了屋,元冬将一个手炉塞到楚淮玉怀里,又去拨弄了几下火盆中的炭火,一边问道:“公子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楚淮玉又接上一句,“大夫我也瞧了,药也喝了,这下你可放心了?”

元冬撇撇嘴,嘟囔着,“公子总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若不操心还有谁来操心。”

边说着,元冬瞥见一旁静默的陆文绪,心里“哎呀”了一声,忙住了嘴。

他家公子与陆家小姐已有婚约,两人明日便要成亲,他这一句无人关心,倒像是在暗示什么。

但看陆文绪未觉不妥,脸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元冬仍觉心虚,岔开话头:“灶上还温着姜汤呢,我去瞧瞧。”

楚淮玉点头道:“去罢。”

待元冬离去,楚淮玉请陆文绪上座,想起还未叫元冬看茶,尴尬笑道:“你且坐一会儿,我去让元冬上茶。”

陆文绪道:“不必麻烦,我坐一会儿便走。”

他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解了开来,里面是叠得齐齐整整的一套深红婚服。

“这是姐夫的礼服,父亲派我送来,顺道看看姐夫可还缺些什么,我去帮忙置办。”

楚淮玉的手指不自觉地覆上去摸了摸,温声道:“有劳文绪你亲自送来。其他的,也不缺什么。”

陆文绪盯着楚淮玉的侧脸,“姐夫不必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陆文绪一口一个姐夫,听得楚淮玉有些耳热,忍不住开口想要纠正这称呼。

然而他抬眼看陆文绪时,见他坦然自在浑然不觉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被楚淮玉咽了回去。

楚淮玉今日头一次见小舅子,二人彼此生分得紧,楚淮玉一时寻不到话头与他攀谈,不觉间气氛逐渐冷凝。

陆文绪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红色礼服上,蓦然开口:“这衣服,姐夫要不要穿上瞧瞧?”

“嗯?”楚淮玉闻言,转首看向他。

陆文绪低咳一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姐夫是否要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楚淮玉垂下眼帘,忖了忖,笑道:“流觞阁的手艺一向不错,我是信得过的。”

流觞阁是上京里有名的布庄,他家的成衣都属上成货色,平日也兼做量身制衣的活计,且这些裁缝技艺娴熟,制衣精巧,在京中信誉颇高。

楚淮玉虽未明言,可话里能听出婉拒的意思。陆文绪没甚反应,淡淡地回道:“哦。”

楚淮玉暗自松了口气。

昨日夜里与方侯爷厮混半宿,方侯爷对他又咬又吮的,指定留下不少印迹。楚淮玉怕被陆文绪看见,届时他解释不清,徒惹些麻烦。

“还有一事,想问姐夫。”陆文绪顿了顿,又道。

“何事?但讲无妨。”

楚淮玉发觉,陆文绪似乎没怎么正眼瞧他,也不知是不敢或是不愿。

他分明察觉陆文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转头去看时,陆文绪却早已别过了视线。

倒像是难为情似的。

陆文绪抿了抿唇,纠结半晌,最终还是道:“算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楚淮玉忍不住眉头微挑,面上含笑望着他。

陆文绪不再多言,起身朝楚淮玉拱手:“我先告辞了,家中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打理。”

明日陆府要办喜事,今日确实有不少繁琐杂务。

正巧楚淮玉藏着心事,身疲力乏,没什么心思去应付他。

楚淮玉拱手还礼,略表歉意,“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无妨。”

陆文绪摇摇头,转身抬步向外走,楚淮玉欲要相送,陆文绪顿足回身,阻下他的脚步。

“姐夫且留步吧,外头冷。”

楚淮玉也不与他客气,笑道:“好。你路上慢些。”

“嗯。”

陆文绪拧身,大步迈出房门。楚淮玉的视线追着他的背影,直到瞧不见了,才转身走向里间。

方才进门只顾着与陆文绪说话,披风还穿在身上。楚淮玉无奈笑笑,解了披风,走到衣架前。

元冬端着姜汤进屋来,左右环视一圈,不见陆文绪的影子,因问道:“陆少爷走了么?”

“嗯,走了。”楚淮玉一边褪下外袍挂起,一边回道。

元冬瞧见楚淮玉坐到床沿,忙将碗盏搁在案上,凑到近前去,帮楚淮玉脱掉靴袜。

“东西都收拾的如何了?”

“差不多都归置好了。”

“那便好,辛苦你了。”

“公子与我还客气什么。”

楚淮玉唇边漾着浅笑,垂眼觑着元冬的发顶。

元冬抬起身来,眼尖地瞧见楚淮玉侧颈的红痕,转了转眼珠,嗫嚅道,“公子,昨夜你……”

他虽年幼,却并非半点人事不通。楚淮玉不顾劝阻带病出门,加之一夜不归,元冬联想前后种种,心中难免不安。

楚淮玉靠坐在床头,柔声唤他:“元冬。”

“嗳,公子。”

楚淮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

“你今年十七,也不是小孩子了。”

楚淮玉困意上涌,气力不支似的,声调有些发虚,“你不必担心我。有些事我不得不为,缘由你该懂得。”

“嗯,我明白。”元冬闷声应道,眼眶微热起来。

楚淮玉不想同元冬解释太多,盖因这孩子一心向他,他说得越多,元冬反而越要担忧。

“我累了,想歇一会儿。你不是熬了姜汤给我么?”

元冬吸了吸鼻子,从塌前起身,“我这就端来。”

楚淮玉喝过姜汤,躺在床上,精神恹恹,感受着热汤带来的暖意逐渐蔓延开来。

元东替他掖了掖被角,轻言细语:“公子睡会儿罢,待中饭时我再来叫公子。”

“好。”楚淮玉呢喃着阖上双眼,几息之间,便沉沉睡去。

翌日,腊月二十四,黄昏时分。

陆府张灯挂彩,府门之前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皆是前来观礼拜贺的宾客。

房檐廊角,厅堂之内,四处尽是红绸锦色,灿烂热艳,人声鼎沸,一派喜气洋洋之景。

陆参身着赭色锦服,在前厅迎接来宾。

他在朝中身居要职,自然有许多人想趁此机会前来奉承巴结,而陆参早有预备,请柬只发了上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尽管如此,来人之多仍似过江之鲫,只恐将陆府的门槛都踏破了。

金风楼乃是上京城中的第一酒楼,今日亦特为陆府的喜事歇业一日,今晚的筵席全由金风楼一手操持,来客听闻后纷纷称赞不已,而陆尚书的一张脸上更是笑意浓重。

今日虽是陆参嫁女,严格说来是招婿,也做足了排场。若是陆文绪娶妻,恐怕那场面更要铺张。

招婿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向来也是上门的赘婿易遭非议,可楚淮玉入赘的是尚书府上,即便外间有些微词,也不敢在陆尚书头上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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