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恨吾侪各一方(二)
人用布堵住了三人的嘴。
攥紧枪杆,华年道:“说,什么条件。”
“这才对嘛。”荀王满意一笑,“方才本王已经说了,你带着军队归降,我放了她们。”
华年一扯嘴角:“要我替百万将士做决定,你妄想。”
“那就不要怪本王杀了你的家人了,这是你的错,是你不救她们。”
与华母对视,见她冲着自己摇头,华年心窝一热,骑着马背过身去,行到阵前,高举握成拳的左手,道:“全军听令!攻城!进城后不得sao扰百姓,违令者斩!”
士兵执戟持盾,摆阵压向城下,口中号子整齐一致,气势震破云天。
华年闭目,落下两行清泪。
“果然和墨台揽月一样,是个不仁不义的异类!”荀王计策落空,气急败坏地令人杀了华年一家。
“王上万万不可!”贺增睿阻止他道,“华年原本短期内未有攻城之意,方才王下这一b,竟让她下令攻城,若再杀了她一家,王上怎知她不会一怒之下士气高涨,进而一举攻破咱们的城池呢?”
荀王不耐烦地问他:“那你说该怎么办?”
“臣以为,还是得留下华年一家的活口,劝降不成,可以试一试别的交换。”
“ai卿觉得对方有几分把握攻破城门?”
“非几日不能破。”
“行了,此事就交给你吧,若不能退敌,唯你是问!”荀王挥挥手,躲回g0ng中享他的左拥右抱的美人清福去了。
“是!”贺增睿应答,然而他属下却替他打抱不平,说他们在外头拼si杀敌,而这个主上却gui缩在后g0ng风花雪月,实在令将士心寒。
“王上岂是你们能随便置喙的?守好各自的垛口,不许再胡乱议论!”
一组银甲林立,以雷霆之势列阵举盾而来。城楼上万箭齐发,箭雨落在盾上,弹反在地,北渊军队的盔甲借用了外域式样,从头到脚都是铁片,区区箭矢,实难穿透这样的铜墙铁壁。
攻城车已经推到城门口,须臾间撞破城门,银甲兵先杀了进去,余下士兵紧随其后,华年喊出一声“杀”,换上长刀骑马飞掠进城中,长刀之上挂着一面象征着墨台揽月的帝字旗,她沿街疾驰而过,一路高呼着:“nv帝平反,友民莫怕!暂避舍中,与尔无关!”
几番生si缠斗后,北渊大军迅速占领了城头,控制了城中大部分守军,还有一小部分荀军和荀王一起退守到了王g0ng之中。
华年先大军一步驰马来到王g0ng,见敌军大将贺增睿执一杆丈八长斧等在g0ng门之前,好似早知道她会来一样。
“听说元狩败在你手下过,他可是一等一的将帅之才。”
“事已至此,天下归心,贺将军还不降么?”
“呵呵,若真是天下归心,哪儿还用得着你厮我杀?”他握斧对峙,凝神击来,“你怎么打败元狩的,本将也想向你赐教一二!”
一记重斧照马腿劈来,华年为保马命,急勒缰绳调转马头,蹬脚跳下马背,凌空用长刀挥砍出一击。
贺增睿以斧杆接下,转而又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沉甸甸的斧头重重砸下,若y接定会吃力,可攻击已到眼前,避是避不开了,华年随即抡起长刀同时横向劈砍过去。
两件长兵相触,铁声刺耳,二人倒退几步,手掌皆被震得酸麻。
“好力气!”贺增睿赞道。
“承让!”华年回道。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颜倾辞就破开了山间机关,带墨月和两个丫头扣门问候,进了山庄。仆人像早被吩咐好了般领着她们来到后花园,花园有一小亭,身穿宽大素袍的nv子就坐在亭子里,见人来了,她从容招呼她坐下,要跟她下一盘棋。
墨月及两个丫头从旁看着,直到三刻过去,nv子秀眉一紧,投子认输道:“你胜了。”
颜倾辞客气道:“不过胜了半目,多谢蛰剑先生礼让。”
蛰剑先生赢要坦荡,输也输得有骨气,她道:“是你赢了便是你赢了,江湖中不知何时竟出了阁下这般人物,不过半盏茶就解了我的棋局机关,真人对弈起来,则更能直观感受到你的厉害,明明看上去是位柔弱nv子,棋风却大开大合,杀伐之气甚重,第一才nv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蛰剑先生问她闯蛰剑山庄有何所求,颜倾辞微微一笑,请她出山相助。
“助谁?北渊nv帝?”
“非也。”颜倾辞却道,“我请先生助的这个人还是条潜龙,虽然眼下势力微薄,可待她一飞冲天之际,先生也将成为第一国士。”
“这人……莫非是那穆朝流亡在外的末代公主?”
“先生高明,一猜就中。”
蛰剑先生疑惑:“你投在北渊麾下,却反而要我加入穆朝阵营,实在匪夷所思,除非……你从始至终本就一直在为她筹谋。”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希望她赢,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无伤无痛、轻轻松松,我待先生以诚,还望先生不要辜负于我,溪岚会是个好君主,便看她麾下军队从不扰百姓清净就知。”
……
华年与贺增睿战至数百个回合,二人身上均有负伤,身后援兵已到,华年便不再与他周旋,枪出如龙,一击戳中他小腿。
面对眨眼间的溃败,贺增睿也清楚了她之前一直未出全力,与他打得不相上下是故意拖延着等后援前来,“有勇有谋,输给你,不跌份!”贺增睿闭上眼等si。
预料的杀伐却迟迟未来,一道风从旁吹过,他睁眼,余光看着华年和自己擦肩而过。
“谈心之事,就交给蒲将军了。”她说。
“主帅尽管放心。”蒲云罕叫人扶了贺增睿去随军大夫那儿疗伤,再顺便从旁完成华年交代的任务——策反贺增睿。
“都是北渊人,自相残杀,没必要。”
贺增睿瞪他一眼,“我不像某些人,改旗易帜得b谁都快,王上待我不薄,我不会背叛他的,你们si了这条心吧!”
“待你不薄?都火烧眉毛了他还能躲在g0ng里贪图享乐,这种君王,不跟也罢!”
华年身先士卒,领头闯进王g0ng寝殿,她一脚踹开寝殿的大门,殿中歌舞之声骤然停止,众人恐惧地看向门口这个身覆白甲的高大nv人,她锃亮的枪头还在滴着血,一想到将会si在这杆银枪之下,众人不禁害怕地抖起来。
“怎么不吹了?给本王接着吹!吹啊!”荀王拔剑杀si就近的一名琴师,一手执剑一手端着酒樽,狂妄地走向白甲染血的华年,“奏乐!”
华年冷静至淡漠地看着他仰头喝完这杯断头酒,问:“荀军在都城中作乱时,你可知晓?”
荀王扔掉酒樽,咽下半口入肚,还有半口吐在剑上,“本王不但知晓,还是本王允许他们那么做的,怎么,他们伤到华将军了?那本王真该好好赏赏他们!”
“视黎民安危如无物者,必会遭其反噬,你的人杀了我一位朋友的好友,既然你说是你默许他们祸害百姓,那这罪,你便也同他们一样,去地府讲述吧。”
华年冲身上前,荀王妄图举剑抵挡,长枪一个贯刺,刺穿他喉咙,华年并不急着拔出兵器,而是牢牢握着枪身,冷淡地看他如何在血流如注中痛苦si去,拔回长枪,带出几块碎r0u,荀王捂着生出血洞的喉咙,另一只手抓向华年,哼哼哧哧着跪地而si。
荀王身亡,殿中伶人舞姬害怕得聚成一堆,颤抖着以渴生的眼望向殿中央那白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