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假意为难左仆S闷自吃亏
到了汉玉宫,乐声继续。帝下了辇携着栾璟上殿,又是君臣相宜的模样。依次落座,今上的左手下落了云麾将军,右手是辅国将军。云麾下是宸君及霁川,辅国将军下坐了左右仆射。百官各自左右坐下,寒暄着攀谈着举酒欢庆着宴席还没上,已是一派其乐融融。女眷由皇后吴氏带着自开一宴。皇后下坐了姜贵妃,肖淑妃,岳德妃及贾贤妃,再是一二三品浩命夫人们。花含露同母亲一席,紧挨着御史夫人及御史府的嫡二女褚煎雪。
褚御史大夫有七个女儿,只有两个儿子。前两个千金是元夫人生的,大的褚溏梨已经出嫁,替吴候爷生了四个儿子,小的已经是十八九的年纪,多有人提亲,但仍拘在手中,想卖个高价。再是秋姨娘的一个公子褚青穆十九,一个千金褚篆翠二十岁,大前年嫁了新科进士,生了大女儿和一对龙凤胎。萱花娘子的三个千金,十七名之江,十五名曜蒹,十二岁名镜帘。碧姨娘的一个千金,褚自姝十四岁,再就是现夫人十六岁的儿子褚岑溪。因为女子众多,加之继母掌家,褚煎雪虽不受委屈,但也没被多看几眼。要不是到了年纪,做父亲的终于惦记了起来,怕是没法相看到好家门的。御史夫人本是续弦,总觉得被二姑娘压了一头。如今儿子大了,丈夫也偏爱她,腰杆子挺直了,倒也宽宏起来,端了主母的架势替姑娘相看。按御史的意思是挑个高高的门嫁了,心高瞧上了蒲太傅的嫡孙蒲羿亓。
御史是朝廷重臣,太傅是陛下心腹,梁昱自然喜闻乐见,就差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们赐婚了。当下便是好时机了,陛下喝的高兴之余便给栾璟花含露及蒲羿亓褚煎雪赐了婚。褚家自然十分高兴,花家倒有怨怼,但面上又不能显出来,也便谢了恩。陛下自知花家心思,但栾府明显不在意,便也不以为意,只作不知了。此时教司坊又上了歌舞,竟也敷衍了过去。
不知是恰巧还是故意,座下正是鲍家充官的众女眷们,粗粗看去倒有许多熟面孔。又加之刚在云麾将军马下看到过鲍军妓,一时席面有些躁动。果不其然会歌舞才毕,还没等人退下,陛下便闲闲开口了"珺晔,听闻你从边疆带了人回来,还是个女子"。
"是"栾璟忙从席后站起来应到。
"是什么。那可不是边疆的姑娘"。梁昱冷哼一声“你想欺瞒朕"。
"不敢"栾璟慌忙出席跪下。梁昱起身,慢慢从椅上走下来,如今这台阶格外长似的,栾低着头跪了好久,才看到昱的靴子在面前停住。栾俯下身子去吻他的靴面,低声道"陛下",又直起身子,试探着抬眼看向显的眸子,昱浅色的瞳孔里映出栾跪着的身影。还没等他看仔细,下巴便被捉住用力的抬起来,栾的脸完全的仰着,被狠扇上两巴掌。他的头不受控的先左偏,再右偏,两颊微凸的肿起,彤红着。"将军不解释一下吗?还是说,将军就是把给你赐婚的朕当成傻子塘塞"。
"不,不,陛下"栾慌忙虚抱住显的左腿"臣实在没办法——鲍军妓不知为何有了身孕"
"是将军的?""是。营妓一向不干净,臣怕染病,就包了春妍独食。不想,不想这一来二去,她有了身孕…本赏了药的,但没打下来,现在已有三月了。臣没办法,只好带回来,求陛下…"
"求朕作什么"昱转身回殿上坐下"将军是有功之臣,朕总不可寒功臣之心,让父子骨肉分离。可仆射是忠臣,朕也切不能使忠臣心寒。此乃矛盾,那将军觉得朕该如何是好啊"
"花仆射是为父之人,自是怜爱女儿,但其心思,却与卑职此时相同啊",栾转向花世铭,连连磕头道"此事是小人的错,大人如何发落,下官总是受着的,还望乞恕罪"
这便是将皮球踢到花世铭脚下了,他不得不接,只得咬牙站起来"小女向来知书达理温良敦厚,想是能谅解将军的",这简直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见着陛下状似满意的点点头"左仆射教女有方",只得铁青着脸坐下。
"我呸"花世铭醉醺醺的出来,对着吴老郡公道"人人都说栾家家风尚德,辅国大将军教子严苛,简直笑话。这还没成婚呢,搞出个庶子,连庶子也不是,只算得上外室子。还偏托生在流娼肚子里,这生养下来,记到我儿名下都嫌丢脸"。
"嘘嘘,老哥哥这还在宫里呢",撑一把花世铭,两人踉踉跄跄的走,"这关栾老将军什么事,他不成手长到能管上边疆?"。花世铭也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两人醉眼朦胧的抬眼一看"哎这是到了哪处?""后花园?"
"咱不是去解手吗,到后花园干什么?""天黑没看清路。快走,别冲撞了贵人"。突的,两人听到了悉索的响声,好像还有女子偶偶的说话声,不仅两股战战"听说这池子里泡过死人。那女人一头撞在假山上,然后掉到塘里去了。偏偏天冷结了冰,上头都冻得结实,等化了在打捞起来…"。假山上果然冒出个女人的影子,两人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酒也醒了,撒腿连滚带爬的跑了。
出了园子便迭声叫着“来人呐,来人呐”护卫听了连忙过去,打了火把来寻,倒引了些勋贵和夫人们来瞧。团团将那塘子围住,倒没亮多少,假山下像透不进光似的暗着,只声音大了点,却不是正常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