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大人且慢陛下说过、陛下说过不可伤他”【小修
谢令君送魏延回了金龙殿,又专门叫太医来熬了些安神的药,扶着陛下叫他喝了下去。
许是这样的缘故,魏延这一觉睡的极安稳。
晚来,罗幌卷,翠帘随风轻轻摆。宫人们作着准备,都知道大抵是要下雨了。空气中浸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潮湿味,浅浅压着人的脑子,魏延在这样的时刻苏醒过来。这一次,睡的倒是怪委屈的,他醒过来,已然不记得梦中回忆了什么,只觉得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宫人们见他醒了,都端着温水过来,他默默下了床,由着他们服侍着洗了面,漱了口,饮了水。玉梳轻轻压在他的头皮上,用着一点力度往下,魏延闭上了眼,梳理着睡前发生的事情。
直到今日他依旧不得不叹自己的无能,老师说的那些事,他连一点异样、影子都没有发觉过。这样回头乍见险境的恐慌,早已不是太子,但凤体却一直不懿,不久后便仙逝,连带着你父亲也带着胎里的毒。萧贵妃膝下二女一子,怀章太子虽不得陛下宠爱,但皇长孙却是宣帝深深爱重的,是以储位也算稳固。然而她有意扶持陈王为储,便刻意使计阴夺怀章太子性命,对外却还说是病逝。”
“宫中,萧贵妃逼迫陛下改立留王为储,封宫,由她父兄把守内外,大乱。而你兄长发觉了这些,联合朝野,取虎符,引平洲兵马,大败叛军,然宣帝年事已高,虽已被救下,当夜却崩殂了。你兄长杀萧氏,斩诸位皇子,方时卫王年纪最小,少而丧母,舅家式微,你幼时又与他交好,你兄长便动了恻隐之心,索性留了他一条性命。”
“后来,你兄长发觉自己衰毁过甚,又为着替父报仇,未敢惜身,阳寿无几,便打定主意不要产下子嗣,定了陛下帝位,怕卫王年长些,威胁到你的地位,便又将他名不正言不顺地踢到了招摇国去。”
谢隐说到这里,却是自己也忍不住轻笑:“先帝不愧武帝,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他唯独处处为你着想,为此失了些仁,添了几分惧,却仍不失风流。方时先帝临终,将我叫道跟前,叫我发誓,不得伤害你,做个能臣,忠臣,家臣;”
魏延从前不是没有听过史,可是这般逼真的,不光彩的家事、国事,却不是哪里都能够听到的。他听得入了神。谢隐瞥他一眼,眸光流转:“至于你好奇的病。”
“这桩事说来实在是巧;先帝当时状况愈发不好,我听别人说起徐长年,他当时刚残了两条腿,叫他师兄逐出师门,医德不行,但确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我想着撞撞机会,谁承想他却真想出了个歹毒的主意,他让我服下一味毒,回去饮一碗中毒者的血液,又给我一个锦囊,说什么月圆之时,小雨过后,于牡丹花旁,才可打开,否则便会失效。”
迎着魏延探究的目光,谢隐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缓缓说道:“你同你兄长,承了一脉的毒,我方时赶着回来,天子却已经了无生机,全然等不到这样的时刻了,他让我将生机留给你。我方时不过少天子几岁,又是这样的大事,如何能意识过来这是徐长年的耍弄。”
“直到终于左观天象右察水利,我才终于打开那一袋子,里面全是合欢,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想这是什么意思,我后面又去找他,他才承认,就是合了你身上的毒,于我身上幻化成情毒,情欲炽盛,须得与陛下交欢,才可排出些毒分。可惜,陛下还是个孩子呢。”
他轻轻将他一抹发挑到后颈去:“再说了,我是应过先帝的,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情。频繁地去求医,也不过是这毒憋了许久,再这么下去,臣便无法支撑到看着陛下完全成事的时候了。”
魏延有点傻了。
这些厚重的情谊,压在他身上,如巍峨高山,目极冲青天,陡然叫他心中都生出些软弱的逃避;这样要怎么回报的尽呢?
他想到上一世老师的病逝,颤颤问道:“老师如若不将这些告诉我,还能支撑多久呢?”
谢隐脸上仍是淡如清风的笑,落在这样一张脸上,都显得有些神佛无悲,自然也无喜:“阿寿,你要记住,生死的事情,是人间最没有定数的。”
他的心都在坍塌了。
谢隐将他每一丝变化都全放在眼中,没有遗漏一点眉毛的紧蹙,眼下便吐出一口气,带些歉意说道:“好阿寿,你已经长大了。”
魏延脑中消化几番,此时心中已然全是酸涩的一腔泪水:“老师不必多说,我自是愿意。光是为了救老师,便是刀山火海也下得的。何况一具肉身。”
谢隐摇头道:“你是皇帝,要记住不能说这样的话,更别说生出这样的心思。一开始,我便没有想过与你乱了人伦,身死,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可惧的。”
魏延已是泪眼涟涟:“老师是清风霁月,是可以人间自来去的,可我呢。老师念着誓言,念着为臣子的本分,却半点都没有想到您与我的情谊么?倘若老师一直不说,我便只能不久后得到老师的一具尸体,连找谁报仇都不知道,何况我没有兄长的聪慧,许是万分的侥幸,我最后发现了这些这些,却才意识到,真正的凶手竟然是朕自己!这样的情境!老师一分都未与我想过。”
谢隐轻笑:“难为阿寿也知道这样的一番心思。却不会为老师着想一下么?你遭到了魏瑾的设计,受辱于周栾那厮,一点也不叫老师知道?”
魏延心中虽仍有对此事的惧怕,却被其他的情绪占据了上风,正气凛然地说道:“受辱,与丧命,难道能是一样的事情么!老师此事的过错我看明明比我更大些。”
谢隐默然片刻,无奈地点点头:“是,陛下说得对。只想到,知道了这样多的事情,陛下便不能复从前的轻松快乐了,是老师有错。”
魏延心虚是小,想要老师活下来,却是事大,听着老师这样温温地说着这些话,他的心里却想到一点其他的方向,赧然道:“再说,老师是不是如何都觉得,我是不会救老师的?”
古怪的声响,发生在今日主君的内宅。
“好阿寿”
年长者的爱语是低沉的夜风,将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刮出战栗;他剥开老师的衣裳,像是露出一具玉石般的身体,很白,尤其在他的衬托之下,宛若枝头最后那一抔未化的新雪,莹莹可爱,他的皮肤很薄,覆盖在一副漂亮而欣长的骨架上面,魏延轻轻按下去,甚至能将那点皮肉印出一点桃花花汁般的红。
他扯开谢隐的腰带,光是这个动作便是连双手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在忤逆着什么,一定是在忤逆着什么,血液逆流,大脑发热,他要把天上的月亮扯下来,腰带在他手上反而打了结,谢隐露出的胸膛都在随着微笑而轻轻颤动:“急什么?”他问,手却覆上了他,灵活指节勾弄,很快便衣袂散开,是衣冠不整的模样;
师长自己将自己解开了,很从容地袒露着自己的身体;
魏延平复着自己的喘息,眼神中平添许多迷惘,蒙蒙地看向谢隐。
他散着长发,青丝披在脑后,浓眉、长目、高鼻,还有他那点着一滴精巧唇珠的肉唇,很静的一张脸,如洋洋清渊,神峨峨山,肩膀宽而并不多肉,显出一种清隽,撑着一身宽松的里衣,谢隐便这样如一座玉山般看向他。
而玉山要剖出自己的情欲,以将他灼伤。
碰到笼子的时候,魏延还有些缓不过神来,他去看老师,却看不到半点异色,老师的表情似乎一切正当如此,魏延往下看去,是锁。
他呆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老师身上没有什么太多的毛发,下深处浅浅丛生了几小簇,阴茎也同他的肤色一扬,通体玉白,染着一点熏出来的粉,勃发着,几乎是紧紧卡在那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