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所传四位奉仪夜里噩梦连连,无法安寝,塞了银子给东宫的管事大监,给另择了居所。
实则海棠领了阮氏的旨意,把四人安排去了万华苑。
万华苑且还住着六位良媛,那六人皆是京畿之地官员之女,四人各凭本事争宠去吧。
阮氏乐得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此举正中傅知雪的下怀,庆阳殿的宫人越少越好,能省掉许多麻烦。
第二日,傅知雪一大早便遣莲叶去向阮氏告假,她着了寒凉,身子畏寒,暂时不能伺候太子殿下。
朝霞殿东暖阁里,阮氏听完莲叶的禀告,俊眉上挑,“傅奉仪当真着了寒凉?”
莲叶跪在地上老实回答,“回禀娘娘,这几日规整屋子,傅奉仪一直令奴婢开窗通风,下雨、夜里也不曾关上,她还带着奴婢还把园子里、屋后的野草也锄了一遍,怕有蚊虫顺着墙上的茎叶爬进来……”
“今个早起奴婢就见她脸色苍白,鼻子呼吸不畅……”
庆丰殿是个什么情形,阮氏一清二楚,荒凉萧条堪比冷宫。
她嗯了一声,瞥了一眼身边伺候的另一名大宫女妙雪。
妙雪会意,上前几步,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粒金瓜子塞给莲叶,“娘娘乏了,你退下吧,务必管住嘴。”
莲叶欢天喜地收下金瓜子,叩谢了一番,随后麻溜离去。
待人走远,妙雪走到阮氏身侧,给她碗里续上半碗牛乳,“娘娘,可要遣女医过去探探真假?”
阮氏掀了掀眼皮,面露讥笑,“傅奉仪既已告假,那便令她好生歇着,养好身体要紧。”
妙雪意会,管她真的假的,落到主子手里就是真的。
既然告了假,何时恢复能侍寝,自然也是主子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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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一刻,萧元祁出了乾宁殿,径直去了皇后所在的延春宫。
贴身内侍福泉举着伞一路疾步跟随,急切提醒,“殿下,雨地湿滑,您走慢点。”
萧元祁心里藏着事,并未回应福泉的话。
一踏入延春宫,萧元祁便闻到空中飘散的苦涩药味。
每逢下雨,母后旧疾容易复发,她右脚踝早年受伤,雨季行走间一瘸一拐,严重时无法走路,只能卧床静养。
宫人见到萧元祁过来,跪了一地,纷纷见礼问安,“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殿下日安。”
萧元祁摆手示意众人起身,穿过抄手游廊,转瞬间步入内殿。
“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靠坐在内殿暖塌上的皇后薛芙梨闻言一笑,示意给她艾灸的宫女退下,又令人开窗通风,怕烟火味熏到太子。
她坐直身子,朝门口望去,须臾雅青色袍子翩跹映入眼帘。
见到自己的嫡长子,薛芙梨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太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儿臣刚从父皇那边过来。”萧元祁先给薛芙梨请安,之后落座到暖塌下首的圈椅上。
宫人端来茶水点心,而后鱼贯而出。
殿内只余薛芙梨身边的大宫女春杏在旁伺候。
母子二人外貌肖似,薛芙梨相貌出众,知书达礼,萧元祁很好继承了薛芙梨的优良秉性。
薛芙梨仔细观察了一番萧元祁的神色,见他一切如常,只眉眼间稍显疲惫,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她不问朝廷政事,只关心太子府邸失火一事,“元祁,你府邸的那群巡夜侍卫可有招供?”
太子府每隔一时辰换防巡夜,失火当夜众人不该玩忽职守,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无法服众。
提起此事,萧元祁也心有怯怯,“母后不必忧心,此事父皇已交由大理寺少卿崔昊处理,崔大人会协助刑部一起审理此案。”
听闻由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崔昊接手此事,薛芙梨心中一颗大石瞬间落下,“嗯,崔大人心细如发,有他帮忙,想必很快便能找出真凶。”
京畿之地突发火宅,且还牵连到太子府邸,往坏处想,谋害皇嗣!
更有甚者夺嫡?引起江山震荡。
皇上共育有三子二女,薛芙梨所生的太子萧元祁,排行最末的五公主萧元漪寄养在她名下;王贵妃所生的二皇子萧元翀,娴妃所生的四公主萧元媛,以及如妃所生的三皇子萧元昊。
三皇子萧元昊年龄最小,未满十岁,暂且不谈,二皇子萧元翀今年十四,文才武略皆有所长,乃是萧元祁的劲敌。
况且,王贵妃嚣张跋扈,王氏一族皇商之一,每年给朝廷纳贡万两白银,可谓是国库的来源之一。
薛芙梨素日都要给王贵妃几分薄面。
倘若失火一案与王家有关,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令薛芙梨庆幸的是皇上自去岁便很少入后宫,每日忙于朝政,闲暇之余更爱与相国寺的和尚参禅,眼里容不得后宫妃嫔随意杖杀宫人,后宫诸人也停了争风吃醋的心思。
王贵妃那头也歇了些幺蛾子。
太后也曾要替皇上选秀入宫,添点新人伺候,被皇上婉拒。
于后宫诸人而言自然是欢喜的,谁也不想多一个人分得圣恩。
看着萧元祁饮了茶,吃了一块绿豆糕,薛芙梨收敛深思,话锋一转,关心起搬迁及东宫内务之事。
“元祁,眼下菀儿怀有身子,不宜操劳过度,你该提拔一人帮她分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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