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影后探班
从橘子园走到休息室的短短一段路,翟棋始终用余光瞥着杨暮远,小心翼翼,不易察觉的,他觉得只要杨暮远在的场合,自己的心神一定集中在对方身上,因为,杨暮远就是一个发光体,让人情不自禁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工作人员递过来浴袍,杨暮远披上之前先随意擦了擦湿润的头发,经过导演的时候打了个招呼,进入休息室。
男人的背影彻底隔绝之后,翟棋才收回目光,也回到休息室里换衣服。
刚换上私服,听见外面乍然响起欢呼声,还有什么好美好漂亮的称赞声,暗忖这是在夸谁?
出去之后,发现所有工作人员都集中在影棚中央,而中间被围着的恰好是他昨天搜索过的人,影后陈窈。
不可否认,陈窈很美,翟棋脑子里突兀的出现杨暮远和陈窈拍的那部电影里的吻戏,不怎么舒服的皱了下眉,隋江过来撞他肩膀,“影后送的礼物,你也去领。”
强压下胸腔里的不适,翟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儿。
等到杨暮远出现在陈窈身边之后,那种不适感更加强烈,胸腔里酸胀胀的,像鼓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里面被老陈醋泡着,只要晃动就会酸到干呕,背过身,眼尾猩红。
隋江以为他舒服,“怎么了?翟棋?”
压住喉咙里往上拱的酸水,回答说,“没事。”
那边陈窈的助理喊,“所有人都去聚餐,陈姐请客。”
掀破屋顶的欢呼声再次响起,可翟棋却丝毫没有胃口,但是,他无法拒绝,也不能不去,这是最基本的处事原则。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往外走,隋江再次撞他,“走了…”
翟棋这才转过来,目光所及的视线里,已经没有杨暮远和陈窈的身影。
影后请客的地方很贵,是间日本料理,他们分了很多个包间,翟棋坐下向服务人员要杯热水,慢慢的呷着喝,旁边隋江和其他人聊天,“看来传闻是真的…”
“对,杨老师每次进组都会拍到影后去探班,估计今晚还会住在这里…”
后面聊的什么翟棋没心思听,脑子里充斥着莫名其妙的想法,杨暮远也会那么亲吻陈窈吗?那么吮吸下唇?
下意识抿紧唇,心跳的没有规律。
还没上菜,有人过来喊翟棋,“导演让你过去…”
翟棋把那口水咽下去,转头和隋江说了声,往最里的包厢走,临进门之前,调整呼吸,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然后才敲门进入,他是后辈,谦卑的打遍招呼,坐在这个包厢的都是主创人员,杨暮远坐在主位,陈窈在左手,导演在右手。
“他就是翟棋,和暮远有激情戏份。”
这句话明显是对陈窈解释的,翟棋猛然觉得他现在有些尴尬,导演指指自己旁边,让他过去坐。
陈窈是标准的美人,眼神在他身上打了个转,未语先笑,“我听说了,快坐。”
翟棋感觉杨暮远的眼神好像也在他脸上掠过,然后移开。
虽然导演规定不准外人来,但是陈窈可以,听着他们随意聊着这部剧,或者说什么什么颁奖礼,翟棋完全听不进去,手心按在小腹处,有桌子遮挡,让空落落的胃能舒服些。
上来的菜都是生食,他没有胃口,加上还要喝酒,勉强吃口寿司,下一秒就想吐,不舒服到了极点。
中途去趟卫生间,直奔马桶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部吐出去,没什么东西可吐了才停下,站起来走到洗手台,先用凉水扑了把脸,然后漱口,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尾已经红了,显得可怜兮兮的,翟棋笑了笑,他果然不适合出去陪酒。
再次回到包厢的时候,他还是坐在导演旁边的位置上,始终垂着头,所以不知道,杨暮远从他进门就一直在看他,惹的陈窈也看过去,“翟棋是吧,刚才你没来拿礼物,我让助理送到你房间,你住几楼?”
翟棋额头上的头发有些湿了,落下来几绺遮挡住勾人的桃花眼,这样比平时多了份不羁,显得没那么规矩谦逊,酒意上涌,腔调也变慢,带着丝漫不经心,“谢谢陈老师,我住九楼。”
杨暮远住十三楼,距离很远。
此时杨暮远还是看着他,终于开口说,“要是不能喝酒,就别喝了。”
这句话都知道是对翟棋说的,导演也看出来他脸上红的不正常,烟不离手的把酒杯挪走,“少喝点,明天还要拍戏。”
翟棋垂着头,浓密滚翘的睫毛眨了眨,很乖巧的嗯了声。
杨暮远又说了句,“给他拿杯热牛奶。”
说完这句,终于把压迫性的目光移走,继续和其他人说话。
翟棋动作缓慢的用手拢住牛奶的杯子,感受着热度顺着指尖涌到身体各处,极其艰难的吞咽口水,喉结动了动。
直到夜深才散场,翟棋是跟着导演的车回去,到达他的楼层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鬼使神差的没有下去,而是固执的盯着电梯上十三楼的按钮,没有按,就停留在九楼,狭窄逼仄的空间让不知名的情绪慢慢发酵,然后,按下了那个已经被他盯出窟窿的按钮。
十三楼的走廊和九楼一模一样,他走到杨暮远的房间,恍恍惚惚的站在门口,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又在想什么,就是想见杨暮远,很简单,很疯狂。
这股后怕的劲儿等他回到自己房间还是压抑不下去,脱光衣服站在冷水的淋浴下,冷意冲击着身体里的燥热,他刚才是不是疯了?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偏离既有轨道,像横冲直撞的列车,不知道行驶到哪个黑洞当中…
让他更加感到威胁性的是,亮闪闪的,整个人长身玉立,龙眉凤目。
相对比,翟棋就衰多了,脸色苍白,四肢无力,明显一副纵欲过度萎靡不振的模样,可偏偏这样,他那双眼睛还是含情带怯,脉脉若水,看向杨暮远的眼神带着最直白最直接的爱意。
而杨暮远却忽然扭头不着痕迹的瞥眼翟棋被隋江抓住的手腕上,那上面隐约露出来一截红绳,把雪白的腕子添抹艳色。
本来平和的神色变得阴沉严肃,连目光也冷硬锐利,翟棋不知怎么就吓的打了个哆嗦,正想说什么,杨暮远已经从他面前走过。
鼻端还残存淡淡的雨后青草味道,清清凉凉的,翟棋贪婪的吸两口,像个吸毒犯瘾发作,丝毫不知道隋江将他的腕子已然攥出来一条红痕。
坐在休息室里,小化妆师正在给翟棋遮瑕,往常这时候他总要说几句俏皮话表示感谢,可今天,怎么都提不起劲儿,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跑到杨暮远面前…
眉心蹙紧,恰好小化妆师完事出去,隋江无声的叹了口气,“翟棋,你的状态不好。”
这是事实。
翟棋眼底的墨色更浓稠,沉的深不见底,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不该觊觎天上的月亮,可他控制不住。
“走吧,来不及了。”
敷衍的口吻,显然不想和他聊这个。
隋江即将脱口而出的提醒也咽了回去。
白天全部是杨暮远的打戏,直至夜深,导演说临时加一场吵架的戏。
“你们直接来。”
导演掐着烟,烟雾缭绕里目光挑剔,今天的火气格外的大,除了杨暮远,其他演员多多少少都被骂过,弄的整个剧组都战战兢兢的,翟棋刚入镜,就听见一声怒吼,“卡,重新拍。”
这次是在杨暮远的房间,他住的地方比翟棋那间还要简陋逼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翟棋站在楼下深吸一口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