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就是想
不怎么明亮的光线下,杨暮远那双眼深邃暗沉,他看着面前对戏的男演员,翟棋的眼睛很亮,嘴唇很红,是被他刚才吻的,呼吸也是凌乱的,浴袍下的身体韧性又滑腻,指尖微微缩了下,到底还是说,“冷静一下。”
翟棋想反驳说自己很冷静,可是在接触到杨暮远严厉的目光后,还是顿了顿,嗓子干涩的像吞了刀片,看来怎么都不行。
他没追求过人,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一腔热血。
杨暮远离开后,翟棋慢腾腾的像只乌龟似的爬回酒店。
隋江一个劲儿的给他打电话,“喂,翟棋,你蹲蘑菇呢,出来喝酒…”
翟棋搓搓手指,告诫自己不能抽烟,想了想换上衣服出去。
热闹的街上,他们几个人找家地摊撸串,冰凉的啤酒入口就消散了他的燥热,七嘴八舌的说着这部戏,导演确实是高标准高要求,每个镜头都磨的很细,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就剩下最一场,隋江状似无意的勾住翟棋的肩膀,“等拍完这个,以后常联系,你是不是住影视基地那边?”
翟棋岔开腿喝的尽兴,今天又被杨暮远拒绝了,伤心。
“嗯,外五环。”
隋江看出来他兴致不高,碰了下杯,那边的嗓门太大了,凑近了说,“正好我想换套房,你家附近还有没有往外卖的?价格怎么样?”
翟棋便说了点自己知道的情况,他住的房子也买了挺长时间,现在具体什么样不清楚,隋江把新端来的羊腰子递给他,“行,我不着急,等有空了你帮我瞅瞅。”
正吃着,坐对面的几个人突然站起来打招呼,“导演,杨老师。”
隋江和翟棋背对着那个方向,他们俩一听,也放下酒杯站起来,因为距离的太近,膝盖都碰在一起,隋江就下意识扶了翟棋一把。
隋江也打招呼,“导演,杨老师。”
只有翟棋呆愣愣的站着。
导演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的举了举手,杨暮远则把目光钉在翟棋身上,还有他手边的酒杯上,只一眼,便收回。
导演让他们继续吃,他和杨暮远去隔壁的茶楼里谈事。
等人走远,被风一吹,翟棋打后知后觉的想,他好像犯错了,杨暮远不让他喝酒,可是,他凭什么不让自己喝?他不让喝就不喝了?
再次坐下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隋江拍了拍他肩膀,“对了,我之后有个戏,是男三号,你要不要试试?”
吃完饭,翟棋跟着隋江去他的房间看剧本,武侠片,这年头武侠片不吃香,所以隋江才说男三号能行,翟棋扫了两眼,急切的站起来,“等我问问经纪人再说。”
隋江也没留他,翟棋上了电梯先看向镜面里的自己,除了眼睛有点红,看不出来喝酒,从遇见杨暮远之后,他就没喝了,之前只喝了一瓶。
应该看不出来。
借着酒劲再次上到十三楼,站在杨暮远的房间门口按响门铃,紧张的深呼吸好几次,里面没人,他便抱着胳膊坐在地上,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一会儿看到对方要说什么。
焦急暴躁不安紧张的情绪纷涌而至,翟棋脸色越来越红,只一瓶啤酒而已,远远不会让他醉,可是他就是醉了,很醉。
杨暮远下电梯的时候就看到他的门口蹲着一只流浪狗,不怎么乖的狗。
翟棋听见声音赶紧站起来,像个弹簧,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远哥。”
走廊的灯把杨暮远那张脸勾勒的更加完美,深邃的五官,英俊的轮廓,淡淡的疏离,如同神只般的气息,可他又是儒雅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醇厚悠扬,“进来吧。”
流浪狗乖顺着耳朵跟在主人身后进去。
杨暮远先给他倒一杯温水,邀请他坐。
“我冷静好了。”
桃花眼清清澈澈的,很干净,满眼都是杨暮远。
“嗯。”杨暮远平静的看着他,“醉了?”
翟棋懊悔的挠挠头,脸皱成个包子,“没有。”
杨暮远看他这幅模样挺有意思,浸淫娱乐圈这么久,是人是鬼一眼就能分辨。
“找我有事吗?”
这句话颇为上位者的姿态,翟棋也没觉得不舒服,他确实有事,很重要的事。
紧张的喉结不住滚动,索性直说,他不是个遮遮掩掩磨磨唧唧的性格,“远哥,我很喜欢你,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这比之前在片场的时候更加郑重,也更加急迫。
杨暮远也很直接,“我不认为这个时候的你能和我来一场成熟的对话。”
翟棋属于剃头挑子一头热,这种热还很邪性,冲的浑身血液都翻腾无比,折腾的厉害,揉了把脸,让自己尽量坐的笔直,“我控制不住。”
这是本能。
杨暮远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水杯,又转移视线放在他身上,将翟棋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翟棋,我并不认为性可以解决问题,那是低等生物交流的方式。”
翟棋的确心思荡漾,尤其,进入到杨暮远的私人领地,这种气味就让他泛起勃勃生机。
吞咽下口腔里分泌的液体,咕嘟一声,发出很大的声响,不知道是酒精唆使,还是他本来就预算好这么说,“我就是想。”
说到这儿,话题的初衷拐了个弯,急匆匆的驶进了下三道。
翟棋蓦然抬起头,灼热的盯着杨暮远。
杨暮远愣了下,没想到对方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硬生生没接住话。
翟棋本着最后一次的想法,如果今天杨暮远还拒绝他,那自己就真的没有希望了,突然站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并没有谦卑的伏低身体,而是居高临下的说,“我不信你对我没有想法。”
这是直觉。
杨暮远这个人像是永远不会发怒,对翟棋非常包容,“来,坐下说。”
翟棋重新坐回去,气鼓鼓的瞪着眼。
杨暮远觉得没什么办法,对方来势汹汹,尝试着沟通,“你能分清吗?戏里的郑峰,还是现实里的我?”
他一度认为,翟棋把戏里无法得到的情感转移到戏外,这种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等拍完这部戏,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总会过去。
翟棋闷了闷。
杨暮远又说,“如果你求的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一次雄性之间狩猎的征服,我也并不是苦行憎,并不厌恶性。”
顿了顿,对着翟棋笑了笑,“但是这样没有结果,你我陷入的是暗无天日的地狱,而非人世间。”
说实话,翟棋隐约能听懂,又隐约听不懂,他被绕来绕去搞懵了,可又无法反驳,这种感觉就像一拳砸在棉花上,他用了猛力,对方轻飘飘就把他给打回来,还打的他毫无还手能力。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我不是很懂。”
杨暮远站起来送客,“那你就回去想,想明白再来找我。”
翟棋站在门口,垂头丧气的,浓密的睫毛颤啊颤的,“那我要是永远也想不明白呢?”
“那也没关系,清醒了来找我也行。”
翟棋这才松了一口气,等他回房间还在念叨着杨暮远说的那几句话,他自然能分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现实,可要说丝毫没有影响也不现实,毕竟,他在戏里对杨暮远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而且每次都硬的够呛,想被他肏,想被他抱在怀里,赤裸裸的贴着,越想越热,打开抽屉拿出来那根按摩棒,半天还是放回去,倒在床上继续听杨暮远的访谈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