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起身,连忙去拉他,“阿飞,小事而已,这种人不值得脏了你的刀。”
“我去收刀罢了,怎么,你想代劳?”说罢斜了眼对方,让他放手。
你最好是,方多病坐直身体面色凌厉大声说道,“要是在座的各位有不认识在下的,这里正式给大家介绍下,天机山庄庄主何晓慧正是家母,家父户部侍郎方则仕,鄙人不才,虽是李相夷唯一亲传弟子,万人册日前才刚进前五,若有人想要领教在下的多愁公子剑法,今日定会奉陪到底。”
话音落完的时候,笛飞声正好收刀入鞘,睨了眼那不知好歹的垃圾,瞬间麝香爆炸般铺天盖地碾压整个宴厅,那差点丢了命的家伙吓的尿了裤子,而剩下的人也都乖乖收起自己的信香,酒醒了。
刘赢见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起身打圆场,让下人收拾散裂在地的桌子,将尿裤子的贵客由两名侍女送回客房沐浴更衣,又给方多病赔罪,只说那铁戈派掌门是喝多了才闹了混账话,不要让醉鬼扫了兴,自罚三杯后又是夸这位阿飞兄武功了得,请大家继续欣赏珠帘流萤舞。
方多病自从方才从野林回来的路上知道了笛飞声已经让无颜派人混进了流萤庄,搜集到更罪大恶极的线索,便时时提醒自己暂时先别翻脸,还需要在这待上几日,也就顺势而下道不在意。
笛飞声坐回他身边,饮了杯桃花酿,开口道,“你这倒是每个人都提了个遍。”
方多病见他真喝了下去,想着必然是没毒的,最多‘助兴’嘛,仗着自己有扬州慢,也就放心的跟着喝了杯进肚子,“我是不屑这么长一大串借势的前缀,只不过这些人可不管本公子自己是谁,眼里只有我背后有哪些势力,我可不得把能唬人的全加上嘛。”
“看来是金鸳盟还不够有势力。”
方多病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能借金鸳盟的势?“我能说什么呀,最多说,南海派阿飞是我小弟。”
笛飞声一巴掌拍他的后脑勺。
“怎么还打人呢,我又没说错,”方多病见对方又要敲他脑袋,赶忙服软,“行行行,是我大哥总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阿飞没妄造杀孽,是不是说明自己平日里的规劝颇有成效,而且,虽说自己是讨厌天乾动不动就用信香威压弱者,但这次他的确干的漂亮,这里原本乌七八糟的味道,现在只剩麝香了,对鼻子友好多了,想到这方多病露出个得意的笑容来,“好阿飞,你是我大哥总行了吧。”
笛飞声定睛看他那笑眯眯的眼睛,“瞧你这不才的样子,谁要收你做小弟。”
“臭阿飞,我还不稀罕多个便宜大哥呢,”笑容化成了气愤,食指戳着对方的肩膀,“是你自己要跟我扯上关系,怎么,不是大哥你还想当我爹啊,我告诉你啊,你做梦!”
笛飞声抓住他的手裹进自己的手掌中,“聒噪,再闹把你扔湖里。”
方多病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被人抓在手里一时又挣不掉,鼓着腮帮子生闷气,臭阿飞死阿飞,就会欺负人,大魔头!
湖中阁台上的少男少女们身姿绰约,美人卷珠帘,踢腿若燕,轻盈地跳跃在空中,犹如一幅流动的画卷,流萤被困在明纸袋中发出的点点光亮应和这波光粼粼的湖水,宛若诗篇似梦如幻,带来浪漫与神秘的无限遐想。加之地坤的香气融进潮湿的夜色,的确是让人沉迷不可自拔的纸醉金迷。
只是这般美轮美奂的背后是痛苦和泪水,地坤们被强制诱发情汛,又用药让他们保持清醒,训练每个人的神态表情,是被精心打造包装后的连城之璧,也是茫茫苦海和悲剧的开始。
若方多病还只是年少无知的不谙世事,定会为眼前的美景鼓掌欢呼,可他已经历了许多事,又确认了流萤庄藏污纳垢,便不愿去看那绝美的悲伤,不愿去听那荒唐的叫价。
为分散注意,开始与笛飞声推杯换盏,大魔头倒也算给面子,四五句里会搭腔一句,不至于显得自己像个对着木桩喋喋不休的傻子。只是不知为何,阿飞的声音越发的轻声细语起来,靠的极近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直到那句‘你醉了’几乎是贴着耳朵震动了鼓膜,方多病才推开人大声争辩到,“你才醉了,区区桃花酿,来人,再给本公子上一坛。”别的宾客听见也都只匆匆一扫,不敢多看更不敢问。
“内力化酒都不会,还没醉?”笛飞声稳稳托住坐不太稳的醉鬼,“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这酒味道不错,甜口的,咱们买点回去研究研究,嘻嘻……”
面若冠玉的公子傻呵呵的笑靥如花唇若丹霞,笛飞声眼神暗了暗,拇指擦过他的唇角,拭去残酒,“听话,内力化酒。”
多愁公子收了笑容,苦着脸在所剩不多的意识里搜寻指令中提到的具体内容,贴在后背的热源放出一缕和自己不同的内力,引导经脉吐纳,燥热慢慢褪去,脑袋清明起来,扬州慢开始运转,还未消化的酒水从四肢百骸渐渐散去,酒劲是过去了,但……方多病夹住双腿,支支吾吾,“喝太多了,我……我去如厕……”
笛飞声并不回应他,只是收回手,拿起酒杯浅酌。
“阿飞,你也喝了不少,要不要一起去啊?”
差点没绷住表情,就算明知道对方说的就是字面的意思,但这邀约也实在离谱,笛飞声清了清嗓,最终选择开口嘲讽,“方多病,你没毛病吧,今年几岁了,这都要人伺候?”
方多病这会儿也没法跺脚表示气愤,做了个鬼脸便让侍从带路开溜了。
解手回来路过台下的候场区域,见一面色潮红的女地坤和侍女起了些争执,不过很快就踏上了阁台,方多病也就回到了自己的隔间坐下,想着自己刚才喝醉的丑态,桃花酿是决计不敢再碰了,热意散去后湖边的夜风一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一时相望无语,只能不太好意思向笛飞声道了谢。
突然间台上的地坤在听见几次出价后发狠奔至边缘,噗通一声决绝投湖,那姑娘虽本能挣扎,却始终不曾开口呼救,有侍女拿竹竿去捞,全被水中人推开,这里离岸边又远,监察司似乎听见动静往这边跑,方多病见这样下去不行,冲到台边撩起下摆准备下水救人,哪知被人一掌打退三步,脚下站稳抬头看去,笛飞声衣角带风,凌空腾起,掠至湖中一把揪住那地坤散开的头发拽起,反身点水飞回方多病身边,将人扔在地上便不再管,回座喝酒去了。
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骂,索性先不管他,方多病蹲下身去扶那姑娘,安慰的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怎么说都实在无力,又不敢将人交还给流萤庄的下人,硬是等监察司的人到才拜托他们带去找大夫医治照顾。
“方公子哪里的话,”那领头的是位马姓副使,“我们在此蹲守数日无所获,这姑娘恐怕能问出些事情来,定会妥善照料护其周全。”
方多病点头,幸好监察司是来查案的,不然都不知道该不该把人交出去。
刘赢摇着羽扇一直在观察留意方多病和阿飞的细节,侍从也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回报,猜测能让方多病这号人物乖乖听话的男人,又是如此生人勿进的气魄和绝世武功,会是谁呢?当即宣布出了这种事今夜的珠帘流萤宴只能遗憾取消了,却话锋一转,再次向两人致歉。
“之前只知方公子曾与四顾门李门主出双入对,没成想与金鸳盟笛盟主也是鹣鲽情深。真是招待不周,还望笛盟主高抬贵手不予计较,流萤庄必定奉上赔礼。”
众人这才惊觉,虽说江湖人皆知的金鸳盟盟主不是时常露面人人识得,可传闻中的那可劈万物的刀法,刚猛霸道无坚不摧的深厚内力,喜怒无常目空四海的性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