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流萤庄的客堂里,方多病转着玉笛等了两刻钟才见到人,明显是故意为之。
“方公子这是为昨夜的落水地坤而来吗?人已经被苏家赎走了。”
刘赢昨夜还试图派人跟踪这两人,结果派出去的人手没跟到两条街就被金鸳盟打的半死扔回门口。监察司虽然已经从庄内撤走,却还在镇上问东问西,怎么看这方多病此刻再次造访都是有所企图,只想赶紧送客。
“刘庄主看起来很忙,我就开门见山不废话了,”方多病尽量语气平淡,“说实话,本公子最是看不上玉楼春女宅那类勾当的,没想到你这流萤庄竟然也是这种玩意儿。”
“玉楼春女宅案在下也有所耳闻,方公子居功至伟。”刘赢只是笑,并不慌乱。
“不过我今天来是另外的事,天机山庄的机关因着之前咸日辇的破坏,正研究新的应对之法。”
“这咸日辇可是金鸳盟重器,方公子不怕笛盟主生气?”
“刘庄主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天机山庄造我的机关,他金鸳盟生哪门子的气。”
刘赢只当是二人吵架置气之举,也不深究,“这事我刘某能帮上什么忙呢?”
“东西设计的差不多了,就差武器部分缺些黑火,据说刘庄主这边有路子。”
刘赢眼皮一跳,摸不准是不是来套话的,“方公子说笑了,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刘某惜命,是万万不敢的。”
就猜到没这么顺利,“你也别急着否认,我天机山庄做生意向来五五分账,知道这买卖风险巨大,多让一成利给你便是。”
“不是在下不想和方公子做这生意,只是确实没有……”
“蜀中何家老三是你们的人吧。”笛飞声如入无人之境,在踏进门之前,流萤庄的守卫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到来。
“笛盟主,有失远迎。”刘赢急忙作揖。
“本座不管你们之前的猫腻,何老三去年失踪后金鸳盟就没等到继任的接头人,这生意若是不想做了便直说,没工夫和你耗。”
“你怎么来了?”方多病从昨晚后就没见到这人,李莲花出发时也说不知他去了哪里,竟然跟来流萤庄了。
“就你拖拖拉拉的,什么时候能完事。”说罢凑近了去揽他腰。
“干什么呀你。”方多病不明状况,也不敢剧烈挣扎,想着是不是阿飞有什么计策,只是冷着脸让他放手。
刘赢全看在眼里,蜀中何家的确是负责那片区域的分庄,可那边从未报过和金鸳盟的生意往来,想必是那何老三私吞了。现在的情况估摸着是金鸳盟要继续,这方多病和笛飞声闹脾气想搅了他生意?还是照他的说法,天机山庄知道了金鸳盟有这条线,也想搭上这暴利?就说嘛,再怎么名门正派,也没人和钱过不去。
“笛盟主方公子稍待,在下这就去查查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怠慢了贵客,三日内必定给笛盟主满意的答复,若笛盟主告知住处,刘某必当面上门请罪。”
“三日?”笛飞声撩了下方多病的刘海,又捏了捏他的下巴,“你算什么东西,要我等三日。”
刘赢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总得看下账本,这毕竟……”
“本座会欠你钱?还是你要时间做本假账来?”
“笛盟主切勿动怒,是在下不识好歹了,后续金鸳盟和天机山庄的生意刘某会亲自照料,最迟明日,一定给个说法。”
似乎终于听到了勉强满意的答复,笛飞声点头,“准备好账本就去方多病养小地坤的客栈找我。”
方多病一直安静的任他摆弄,不敢打断他发挥,什么被摸耳朵甚至还被掐了腰上的软肉,昨晚夜宴上被误会成那样,大概阿飞是想利用这种误会减轻对方的戒心和防备。
“高兴了?”笛飞声见他乖顺,又忍不住去捏他的脸,“可以回去睡觉了?”
那边刘赢听见这话,连忙行弯腰礼,这边方多病到底还是嚷嚷了起来。
“别这么跟我说话,本公子又不是你养的宠物。”
“不爱听?”
方多病在他眯眼时降低了音量,“那什么……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
转眼笛飞声抓着他的腰,一把将人扛在肩上就走。
“笛飞声!你干什么!”方多病只觉天旋地转,惊呼出声,“你这大魔头!放我下来!”
“吵死了。”紧接着的那一巴掌拍在方多病的屁股上,把人直接拍懵了。
终于送走了这两尊大佛,刘赢不屑的笑着摇头,暗道,难怪这方多病厌恶强买强卖之事,敢情是他自己也受其苦,所以说这世上,还是靠实力强权说话,再过几年,等自己真正能掌控这个世界的规则时,今日笛飞声对他的鄙夷和蔑视,早晚也会讨回来。
出了流萤庄的门,方多病的双脚落到了地上,赶紧拍拍自己的胳膊整理衣衫,不满的斜了眼好整以暇的男人,见他已经恢复面无表情的神情,果然全是做戏。
“阿飞,打个商量,以后要我配合的时候能不能提前招呼声,而且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提前说?”笛飞声挑眉,“你不得僵硬的像个王八。”
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啊,方多病抿嘴,等等,“你别太过分了啊,小狗也就算了,怎么王八都出来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他们还有人在后面偷跟着,你会继续配合我?”
“这有什么难的,”说罢就略显亲密的去挽他手臂,“嘻嘻,本公子……”
得意洋洋的自夸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和印在唇上的湿热生生打断。
“别动。”
属于另一个人的热气喷在鼻尖,方多病没法去关注究竟有没有人在偷看,他只知道紧紧抓着笛飞声的手臂,不是,这已经不是戏过了的问题吧!“阿飞……”
方公子没有经验,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开口说话的,这不,被人轻易撬开了唇齿,带着不容躲闪的霸道掠夺着津液和神志,气息变得急促而浓郁,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震撼和刺激。
笛飞声察觉到这傻小子僵硬的不像话,除了仰着脑袋任他为所欲为外做不出任何反应,显然处在脑袋空空的状态,只是目光里带着不自知的潋滟,也许他对自己并非完全无意。
直到有双手揽着腰际下半身紧贴着另一具火热的身体,那低沉的嗓音命令道,“吸气。”方多病才突然回魂,狠狠踩对方的脚,猛力拉开距离,一手捂住嘴,一手抵着笛飞声的胸膛,严防他再来次。
毕竟这个混蛋还!他还舔了舔嘴唇!
“你!你你你你!!!!”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都是做戏做戏做戏……拼命给自己顺胸口,耳尖都能红的滴出血来,“光天化日就如此耍无赖!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淫贼!”
虽然抵着半个手臂的距离,却忘了下半身还贴在一处,感觉……感觉不太对啊!
“你……你是不是发情期了?”难怪这么不对劲,昨夜还去树上睡觉,只是这人目光太深,强烈又直接的看着人心慌,就算发情期也不能……“那也不能对着……对着我……”
笛飞声叹了口气,将那不开窍的脑袋按在肩头,鼻尖嗅到发间及其清淡的杜鹃花香味,“还有人看着呢,忍忍。”
不是,这到底是谁忍的问题啊,方多病攥紧手中的布料,“你忍住才是。”
流萤庄的人这次学乖了,跟踪的人离的很远,为了不暴露莲花楼,两人还是回了方多病之前安置小地坤的客栈,方多病另外开了间房,并让店家问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