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往边上扯了扯,悄悄问到,“方兄,你怎么在他这里?”
“啊,”方多病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我早上,来向笛盟主讨教几招。”
“在我院子门口聊的挺高兴啊,”笛飞声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方多病,就你这样偷懒什么时候能做个合格的沙包,还有半个时辰,接着练。”
邓宗凉是个实心眼的,不疑有他,甚至有点羡慕方多病能得到笛飞声的指点,这笛盟主也没有传言里那般可怕暴虐啊,还想要不然自己也问问他能不能给个机会?
杨晟却是已经全明白了,见友人的眼神憧憬,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当下抢在邓宗凉开口前说到,“那便不打扰笛盟主与方公子了,老管家说下午可以参观琉璃塔,若是方公子有兴致,可与我们二人同去。”
方多病眼睛亮了,连连点头,“我下午去找你们。”
邓宗凉还想说什么,见笛飞声根本没理他们的意思已经往外走,就不好再提请求指点的事。
“阿……笛盟主你去哪儿啊,等等我。”方多病想跟上,被杨晟拉住了袖子。
“方公子,”杨晟委婉的提醒到,“现下正处酷暑,这笛盟主的院子里想来蚊虫甚多,一直放着不管总不太妥,还是涂点膏药早些褪肿的好。”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颈部和耳后。
邓宗凉这下也瞧见了方多病脖子上的几处红痕,想到这屋子里都是熏过驱虫草药的,肯定是在笛飞声的院子里练功才被蚊虫咬成这样,也是辛苦,出声赞同道,“方兄如此勤勉,这夏季蚊虫最是烦人讨厌,我那有艾叶膏,回头给你拿些来。”
方多病急忙捂住脖子,“不用不用,我有膏药,这就去抹。哈哈,这蚊子的确讨厌,万分讨厌,谢过两位关心了。”心下庆幸好在自己是个有缺陷的地坤,只有在情汛时腺体才会微微凸起,平日里藏在颈下深处,完全看不见踪迹,不然真是谁都瞒不住。只是这吻痕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便猜不出地坤的身份也跑不掉和人缠绵的证据。当下也不追着出门了,转身回了笛飞声的小院子里找消肿的膏药去了。
左等右等到了饭点,方多病还不见阿飞回来,附近转了圈没看到人,角落里找到无颜留的记号,想来是金鸳盟有事,也是,堂堂金鸳盟盟主,总不能成天做甩手做掌柜,摊上这么个尊上无颜也是挺辛苦的。
于是多愁公子自己吃了饭,练了会儿剑法,找邓宗凉和杨晟一起去琉璃塔参观了。
五层的宝塔内部也皆是琉璃打造,透着阳光光影斑驳色彩绚烂,更是收藏着各类奇珍异宝字画拓片,便是皇宫内院也无法比拟的富丽堂皇。
整个琉璃塔的防盗措施是方多病熟悉的天机山庄出品的手笔,以点及面牵一发而动全身,除了用特定的钥匙打开机关正确的途径进门外,只要落地便是触发围绕整个塔的六十四个银铃示警。
杨晟带着笑意评价,“这机关虽好,却只能示警,并不能阻止偷盗,若是来人身手极快,即便触发银铃,在护院们来之前就逃脱也不是不可能。要我说,就该配合些暗器,至少是铁网一起才保险。”
老管家点头称是,“杨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家主心善,即便是行窃之人也不愿伤其性命。况且这琉璃塔中的物件皆是除了收藏欣赏外无实质作用的雅品,最多不过是银钱损失。”
邓宗凉直赞叹这琉璃仙居的主人当真心境超然,有意结识。
“家主也期盼与各位少侠会面,常说这武林代有才人出,这天下正义未来终归会是要托付于各位维持的。”
三人互相对视,抱拳谢过老管家称赞,却是各有计较。
邓宗凉只觉得理当为江湖正义尽一份心力。杨晟当成是场面上的客套话,江湖如此之大,能尽到分内职责已是重担,说什么托付,多少豪情壮志葬送于此,尽是空谈罢了。方多病原是同邓宗凉想法相似,可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赏谱大会少说也请了三四十位武林侠客,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不到十位,琉璃仙居向来不怎么管武林之事只顾风花雪月,这套说辞有些反常,更何况,既然请了金鸳盟盟主这号人物,还当面谈武林未来,心下有些微妙的怪异感。
若是李莲花此刻听见他的想法,定会欣慰,他家小宝吃亏吃多了,还是有些长进的。
直到晚上也没见到笛飞声,方多病倒不是多担心他,阿飞哪里这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况且无颜不还在附近吗,就是右眼皮老是跳,心烦。
和邓杨二人一起用了晚膳,交流了最近江湖上的近况见闻,不久前方多病破的流萤庄并列轰动武林的只有梅庄十八口碎尸案,有传言是金鸳盟所为,好在监察司力证笛飞声当时在流萤庄协助破案。
说到这邓宗凉方才反应过来,方多病与笛飞声交情匪浅,还好自己没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尴尬的傻笑几声,方多病挥挥手表示,笛飞声名声在外,只要不是恶意针对,他不会当真,顿了顿又说,别当面叫他大魔头就行了。
杨晟知道友人只是明白他二人关系好,还没意识到究竟是哪种关系,笑着给他们满了酒杯。年纪相近的年轻人嘛,两三日的把酒言欢便能处出交浅言深的友情来,邓宗凉和方多病两个热情的自来熟,第一日就一口一个方兄邓兄。杨晟却是今日看破了多愁公子的隐秘后才觉得这人真实了些,三分醉意的时候,也改口称呼方兄起来。
聊到这赏谱大会,互相吹捧起对方的武功招式,邓宗凉提到自己就是为了多见见世面,好精进自己的十六式,当即提剑在月下演示起来,请方多病指点。
青苍剑雨,听起来有些江南的诗意盎然,一招一式真正展现在眼前时,便知这苍是取苍劲之意,这雨也绝非细雨绵绵,而是如注如瀑。只是因着如今内力和身体还不足以支撑这磅礴之势,细节之处稍显囫囵吞枣了。方多病脑中似乎听见笛飞声的点评,若再给他十年苦练内功,必然会是一代高手。
杨晟喝了几声彩,杨家少主十一岁当家,见惯了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更欣赏直白易懂的性格和作风,到现在这个年纪交到的好友一个手都数得过来,与邓宗凉这个直肠子结交五年甚是舒心,今日喊了这声方兄,也是接触言谈间看出了多愁公子性情直爽,不是个沽名钓誉的阴郁之人,还藏不住事。
杨家少主偷笑,那目光都往笛飞声的院子瞟了多少次了,也就邓宗凉看不出猫腻,要他说,就这种欲盖弥彰自欺欺人的演技,多愁公子和金鸳盟笛盟主的事,不出半年必然天下皆知。
也罢,既然交了这个朋友,将来若是有人背后搬弄是非,替他二人维护几句也是应当的。
杨晟在这江湖中能博得一席之位,不仅因为他是杨家少主,更因为他年少时便练得一手绝活,掌心亮出十数片指甲大小的白色花瓣形薄玉片,用内力向外抛散,乍看如同仙女散花般轻盈飘逸,细看却是片片都在飞速旋转,难以判断玉片散落的方向和路线,当真是伽罗意转。
方多病见那些玉片最后掉在地上,还想去捡来细看,被杨晟拦住,不知哪里摸出个干净的递给他,“捡不得,一旦内力催动,玉片开了口,里面沾的药物就会渗到表面,我这人别的武功也不会,只能靠些小聪明拖得逃命的时间。”
方多病拿出干净的帕子拿起研究,果然是两层极薄的玉片粘合而成,耗时费钱也没有制敌必胜的把握,“杨兄一路走来想来也是辛苦。”
杨晟轻笑,“方兄见笑了,我本就不是练武的根骨,若非身系宗族,只想寄情山水远离纷争,武功再怎么练也没有长足的进步和突破,始终内力有限,这玉片甩出的数量越少越听话,十数片出手也只能是添个好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