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番外2
程就睁开眼睛了。他伸手把床头柜上的纸条拿起来,上面工工整整的楷书苍劲有力,章程在心里默读:小宝,你醒了先自己吃饭,我已经做好了放在客厅,我学校的项目有个收尾工作离不开人,我下午五点之前一定回来,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附
章程把这张纸折起来,放在床头靠近窗户的柜子里——这张床睡两个人,章程睡里面靠墙的位置,路与附睡另一侧,两侧都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床头柜,章程买完后仰起脸对路与附美其名曰“情侣柜”
章程这一侧的柜子里装了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高考结束后路与附送的玫瑰,虽然路与附一再承诺过以后会经常送自己花,但是章程还是舍不得扔,每次路与附送的花都被自然风干后给做成了干花又给放起来,截止到现在已经有45个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干花啦,到多书桌一侧的小柜子里都被章程摆满了,然后路与附也不阻止他,只摇摇头任他去。
章程重生这两天虽然做的噩梦次数已经减少了,但是受病情影响他的记忆力已经在下降了,他急切的需要借助一些外力来帮助已经记忆,而这个柜子路与附从来不会碰,他刚刚回来的时候要路与附去商店里面给自己买了个笔记本,很普通的黑皮笔记本,厚厚的几百页,来记忆一些小事情再好不过了。
他打开笔记本,随便翻开一页把刚刚折好的纸条给夹进去,又翻开程想既然自己能重生回来,那是不是随时有可能不在了?现在刚回来两三天,连为什么重生回来的原因都不知道,一切都太突然,拖着这个病体又不能受刺激,当下之急就是先救陆与附,不能跟上一世一样,眼睁睁看着路与附在自己眼前离开。一定要救他。想到这里,章程握着笔的手又紧了紧。
与此同时的路与附完成收尾工作后看了一眼手表,三点,随即路与附毅然决然先不听章程的话打车去昨天带章程去的医院。
“医生,昨天的那个病人有没有可能是误诊,他以前完全没有自虐自杀倾向的。”
医生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穿黑短袖牛仔裤的年轻人,哼笑一声:“怎么你是在质疑我们医生的诊断结果?病人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来过并不代表他没有好吧,你们做家属的也不要太担心,这个也不是不能治愈,心理医生一定要定期看的……一定要给予病人理解跟支持……”
医生全部说了什么路与附耳朵里嗡嗡的,一个现实摆在他眼前,他的章程随时有自杀倾向——可能在看不见他的每一个瞬间,一想到这个事情,路与附这二十一年来从没体会到过的愧疚与心疼跌撞而至。
“哥哥,要买花吗,十块钱。”公交站牌有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把她的洋桔梗往高了抬了一下,好像要证实自己的花真的很漂亮似的。
路与附低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问“只有三朵了吗?”
“是的,哥哥,三朵只要十块呢”小女孩闻言立刻把装在口袋里打印成纸收款码给拿出来。
“现金吧”路与附边说边拿出来十块递给她。
路边的插曲让路与附的郁闷稍微散了一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章程见到花之后开心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已经被师哥调侃过多次“恋爱脑”了,路与附却深不觉得,路与附的性格本来就是比较冷淡,对谁都温温柔柔好像没有情绪跟脾气一样,但是只有路与附心里知道自己的情绪都给了谁。
路与附紧赶慢赶在四点半到了家门口,自从上次忘带钥匙回来之后就算给自家猫带了抹茶卷也没能哄好一直哭的章程之后,路与附每天出门都要检查两遍钥匙有没有带好。
他一开门,就看到章程只穿了一件衬衫在房间里光着脚在盘腿坐在房间里画画,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章程,你又不穿袜子跟裤子,空调温度也这么低,你晚上肯定鼻子又要不通。”
像这时候,章程肯定要犟两句,但是今天章程没有还嘴,只是笑眯眯地拉着路与附的手,邀请他一起来看自己新画的画。
像以往,章程看到路与附带花回来,肯定一蹦一跳的先来接花,夸张地夸这些花一会儿,又吧唧往路与附脸上一亲眼睛亮亮地夸表达:“路、与、附、你又给我带花!我爱你!”
而今天,章程没有在乎这些花,反倒是先来拉自己看一些自己画失败的废稿。但是路与附还是没有想出来章程说不清的变化到底变在哪里了,好像只是比从前更依赖自己一点了,仅此而已。
章程是个天生的艺术家,从小对绘画艺术展现出极高的天分,16岁时就被s大艺术学院免试破格录取,20岁就已经成了s大最年轻的老师,章程的风格总是偏热烈明媚,今天倒是反常画了许多灰色蝴蝶,一共十八稿,其中有十七稿都没能令章程满意,被章程随意撕下来攥成一团扔在地上。
路与附想风格的变化可能与章程的病情有关,不过路与附还是忍住心里的酸涩,轻声问坐在地板上的章程:“怎么了,小宝儿,脾气这么大呢今天?”
章程浑浑噩噩地愣了一会儿,还是撑着笑脸:“路与附,我本来要花好多玫瑰给你,可是我一动笔就是蝴蝶,我可能没有十几岁的画画天赋了。”
路与附最听不得章程妄自菲薄,却还是蹲下身子拉住章程的手:“章程,你是最有天赋的,玫瑰跟蝴蝶都一样,只要是你送的就好。”
章程听到了这句话却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了一句没有头脑的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离开你了,永远都找不到我的那种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一直找你,永远找下去,谁劝都没用,大不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章程吻了上来,章程的吻法总是没有任何技巧,人瘦瘦弱弱,温技却是又莽撞又急躁,路与附睁着眼睛体会着章程略显生涩的吻不自觉红了眼眶。
章程终于停下来,略微喘着气,胳膊却紧紧地楼着路与附的脖子,轻轻发着抖用几乎都听不见的气音回答路与附:“我也是,我也会去找你,路与附,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路与附拍拍他的后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听章程自言自语,“但是我要是消失了,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路与附的嗓子有些发紧,他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章程你说什么呢,不要乱想,好不好?你会好起来的。”
路与附很少直乎章程的姓名大部分都是“小猫”“小宝”“宝宝”,只要章程乖乖听话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路与附就随他去,但是这两天章程的情况实在是让路与附悬着心,反正学校的项目收尾了,路与附干脆请了假在家陪章程,章程也早就结课了,天天在家看书画画,又安静又乖。
路与附正在修一个展柜,章程的干花太多,那个小小的床头柜已经摆不下了,路与附打算,用个全新的柜子让章程放这些干花,正要上最后一颗螺丝的时候却听章程突然开口:“路与附,以后每年的6月份你可以一直待在家里陪我吗,哪里都别去,或者你想去的话带上我。”
事实上路与附本质上是一个对未来长久规划很少的人,他的未来只有挣钱和章程这两件事情更别说自己的行程学习远还没有规划道六月份去,他想了一会自己六月份确实事情很好,便答应了。
章程像是听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噔噔噔从阳台跑过来搂住路与附的脸亲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与附。
路与附几乎是没有防备地起了反应,明明已经谈了两年了却感觉每次看见章程都要心跳加速。
而章程总是跟无措的孩子一样,仿佛故意勾人的不是他一样。
这把火烧的路与附饥渴难耐,扔下最后一颗没上紧的螺丝,洗了手,一把抱住章程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