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修蹙了蹙眉,这是干什么?
白卿景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他低头扯了扯沈宜修的袖子,沈宜修立马会意,连忙低下脑袋,掩饰自己震惊的眼神。
魔修?
这十几个人都是魔修?
方秋白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魔修带进水月宗?他就不怕他们发现不对劲儿么?
还是说……
方秋白根本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
炉鼎交易
联想到水月宗毫无踪迹的内门弟子,内门选拔弟子的条件不只是资质,还有脸。
再联想到水月宗和魔宗的联系。
还有前一段时间雾隐秘境内魔宗那些数量不少的金丹期。
还有,莫妖的遭遇。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沈宜修眸光微颤,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猜测到的真相,更无法接受这个可能性。
方秋白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去吧。”
弟子们怔了怔。
去哪儿?
弟子们懵懵懂懂地现在殿中央,茫然地面面相觑。
一旁嬉笑着的魔修终于忍不住,朝着他们招手。
“过来,来这儿。”
年轻的男女们有些紧张,见方秋白没阻止,他们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前辈找晚辈有何……啊!”
青年魔修轻而易举地将一个弟子按在身边,“没什么,也就陪我喝喝酒吃吃菜。”
他暧昧地眨了眨眼,“然后……”
沈宜修和白卿景的脸色更难看了。
果然如此。
水月宗怎么敢!方秋白怎么敢!
水月宗本身因为修习功法的问题只招收水灵根弟子,但水灵根是五行灵根里最适合做炉鼎的体质。
水月宗和魔宗勾结,然后每隔一段时间,方秋白就会从外门挑选一些弟子送进内门,作为供给魔修的炉鼎。
那些不见踪影的内门弟子,很可能都已经因此丧命了!
这群畜牲!
“宗主!”
弟子们惊恐地后退,纷纷避开魔修伸来的手。
他们想要和方秋白求救,但方秋白就跟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斟酒。
这些魔修大都是魔宗挑出来的天资还不错的弟子,所以他们才有资格前往水月宗享受这里的资源。
他们都是金丹期魔修,这些顶多筑基期出头的弟子,实在反抗不了,一个个都像是待宰的羔羊,被拖回了他们身边。
“放开我!”
“宗主救救我们!”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这群魔修的目的,绝望地挣扎,想要逃离这里,却只能是徒劳。
“阿修。”
白卿景握住沈宜修不断颤抖的手,声音有些艰涩,“冷静。”
这里十几个金丹期,还有方秋白这个化神期,他们两个自身都难保,更何况其他人。
一个与其他急色的魔修不同的、清清冷冷的白衣青年从桌案后站起来,淡淡地看着沈宜修。
“你,过来。”
沈宜修抿了抿唇。
与此同时,一个手摇折扇的青年由于落后一步,面露不满,不情不愿地朝着白卿景抬了抬下巴。
“你也是,过来。”
白卿景眼神也不免冷了下来。
就在四人僵持的时候,清冷“魔修”无奈地微微叹气,动手拨弄了一下腰间的剑鞘。
一枚蓝色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繁复的阵法铭刻在剑柄处的晶石上,锋锐的剑气一闪而过。
那是纯钧剑的传承符文。
沈宜修眸子睁大,他抬眸看去,江染?
清冷青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另一个手持折扇的青年是谁,就很明了了。
正是折扇不离手的君七尧。
君七尧瘪嘴,他就晚了一步,江染就把沈宜修拽走了!
但他又不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只好忍下来,让白卿景跟他过去。
江染瞄了一眼生闷气的君七尧,垂眸看着沈宜修,故作淡漠,眸子里却带了笑意。
“识相点儿,别让我拽你。”
沈宜修心里的烦闷一下子散尽,他顺从地跟在江染身后,坐在了他的桌案旁。
白卿景懒洋洋地坐在君七尧的桌案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不爽的君七尧。
这两个家伙怎么来了?
此时,大殿内的弟子们刚好被魔修瓜分完毕,一个个发着抖坐在魔修身旁。
夹个菜倒个酒还好,不久过后,这些魔修就有些急不可耐,忍不住伸手占些便宜。
“别碰我!”
一个弟子一把推开魔修,一脸屈辱,惊恐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做内门弟子了!”
“放我出去!”
说完,他起身想往殿外逃。
被他推开的魔修脸色阴沉,眸中升起一抹狠辣之色。
他抬手轻轻一划,锋锐的腐蚀性力量就划断了那名弟子的脚,疼得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一只血淋淋的断脚掉在雪白的地毯上,瞬间就染红了一大片。
魔修起身将人拎着,扔回矮桌旁,眯了眯眼,语带杀意。
“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断只脚这么简单了。”
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吓得那些年轻弟子抖得更厉害了,忍不住含泪低泣,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