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和疲惫一扫而空，沈宜修茫然地抬眸看着江染，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不疼了？
伤口也愈合了……
清冷的青年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搂着他，“没事了。”
纯钧：“……”
没眼看啊没眼看。
啧，自家傻缺主人这个心上人也是个缺心眼儿的。
江染眼睛里的担心和喜欢都快溢出来了，沈宜修硬是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不会是个喜欢女孩子的吧？
纯钧在心里幸灾乐祸，那就更惨喽～
沈宜修轻轻点头，这时候也终于看出来，剑灵的目的根本不是夺舍他们两个，反而是在压迫他们成长。
看到沈宜修情绪平静下来，剑灵调笑道，“反应过来了？”
“反应挺快的啊。”
沈宜修别开头，不说话。
虽然他知道剑灵的目的是好的，但这过程实在让他接受无能。
“别这么不耐烦啊。”
剑灵语气里带了些无奈，“行吧，我承认是我的做法有些过激，在这儿给你们道歉了。”
淡淡的青色灵力光芒星星点点地浸润两人的全身，清凉舒适，体内的灵力受到引动，变得活跃了几分。
庭芜绿晶石的光芒淡了一些，声音与刚才相比愈发虚弱了些。
“我的主人名为江河，是一位合体期修士，已经死在了和魔宗的战场上。”
它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念故人。
“我的本体已经随他而去，留在这剑鞘里的，只是一抹残魂。”
“今天耗费了不少灵力，我也快要离开了。”
阁楼里的剑鞘都和它一样，只不过有的还留有一些残魂，有的只剩下了躯壳。
“灵山剑宗的小鬼，你的名字是……”
清冷的青年开口回应，“江染。”
宿命步入轮回
“你和江月那小子什么关系？”
江染继续回应，“他是我曾祖。”
剑灵恍然大悟，“怪不得都这么倔。”
知道了江染的身份，剑灵的声音更温柔了些许，“灵山剑宗现在怎么样了？”
它们的残魂已经非常虚弱，对外界一无所知。
江染闻言顿了顿，“弟子凋敝，有些艰难。”
“不过我会努力发展灵山剑宗的，前辈们不用担心。”
知道了这些剑鞘和剑灵残魂背后的故事，江染心中的一腔怨怼终于软化了下来。
他身为灵山剑宗的继承人，将灵山剑宗发扬光大是他的责任。
江染义不容辞。
听完江染的话，剑灵的声音和蔼了几分，它轻轻笑了笑，“好。”
“灵山剑宗的未来，我们这群老家伙没法替主人看到了。”
“但是，灵山剑宗的未来总有后人继续去守护。”
“就让我们给你们两个小娃娃最后一份礼物吧。”
剑灵笑着询问纯钧剑，“喂，好久不见啊老伙计，这小子不错，你还不愿？”
是了。
纯钧也是灵山剑宗开宗立派就存在的剑灵，这些残存的剑灵中应该也有它认识的剑灵。
纯钧剑沉默了几息，“这里或许也本该有我的一席之地。”
剑灵语气温柔，“或许，这便是天命所归吧。”
不论是江鹤的私念，还是宿命的轮回，纯钧既然完好地留了下来，就必然还有属于它的新故事。
“纯钧，向前走吧，替我们看看灵山剑宗的未来。”
整个阁楼里数不清的剑鞘不约而同地颤抖起来，各色各异的灵力光芒让沈宜修和江染几乎看不清面前的景物。
江染拽着沈宜修的衣袖，强硬地把他扯进怀里，把他的脸埋在自己颈窝处，防止他的眼睛被伤到。
沈宜修哭笑不得，“不用这么夸张。”
星星点点的灵力光芒汇聚成璀璨的星河，围绕着二人的身形旋转跳跃，宛如跳动的萤火，绚丽夺目。
陌生又温暖的灵息涌入身体各处，灵力缓慢提升，眉心符文滚烫。
它们已经为修真界贡献了躯体，在魔宗卷土重来的前夕，它们也愿意再献祭自己的残魂。
宿命步入轮回。
……
三日后。
冬雪又下了一场，大地裹上银装。
一片白茫茫之中，只有挺拔的青松和傲雪凌霜的红梅依旧，成了太行山脉中唯一的亮色。
屋宇下结了冰棱，但屋子里却是暖融融的。
一名白衣青年安静地躺在床上，睡颜安详静谧，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让人不忍出声打扰。
江染坐在窗前，翻看着一本剑法书，时不时抿一口茶。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噼啪燃烧的烛火陪伴着他。
察觉到青年微微侧身，江染放下书，起身将已被热茶放到床头，“怎么样？头还疼么？”
那天的经历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浩瀚的灵力涌入的一瞬间，两人就双双失去了意识，最后是被江月拎出来的。
江染问过江月阁楼里的情况，“那些剑灵怎么样了？”
江月眸子里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悲伤，“从今日起，藏书阁顶楼再无剑灵。”
“别伤心，它们很乐意走向这个结局。”
“这是……它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