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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高烧

 

萧渐死后,他曾经把席临当成救命稻草,冒着生命危险从训练营的刑房逃到席临的别墅中。

席临和家主交情至深,只要他能为开口求情,哪怕家主再恨,也能饶自己一命。

虽然在萧渐死前,他们已经翻脸。

他连席临的婚礼都没有被邀请,准备的贺礼自然也未能送出。上一次见面,还是为了给席临赔罪,喝了两整瓶烈酒,最后胃出血躺进医院。

可他当时还是抱有微末的希望,期盼席临救他,直到后来,他意识到因着萧渐的死,席临对他的嫌恶不比姜沉少半分。

“你是我兄弟,前几年的事,并非出于我的本心。”席临万分懊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连絮笑笑没说话,从前就是这样,他们说的话都那么动人,怪不得他会当真。

什么兄弟、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他都听过,可惜没一句是真的。

高高在上的主子就是这样,一高兴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而他万万不能将信口说出的承诺放在心上,信以为真,受害的人只会是自己。

说到底,还是要看他们怎么做,而不是看他们如何说。

他有时回顾过去,发觉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其实是早有预兆。只是他当时太过年轻,纵然看出来,却没往席临厌恶自己那方面想。

就拿纹身这件事来说……

连絮伸手摩挲脚踝上的印记,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绝对不会拽着席临陪他去纹身。

他还记得席临写在脸上的不赞成,他原本以为是对方不支持自己纹身,后来才想通,席临不赞成的是下属攀龙附凤的卑鄙行径。

他这种人怎么敢妄想攀上家主的关系,他当时被兴奋冲昏了头,才会不顾席临劝阻,在脚踝刻上家主的名字。

很明显,席临看到了连絮的动作,他瞟了眼纹身说:“改天把那东西洗了吧,我陪你去。”

连絮点点头:“听您的。”

听到连絮并不热切的语气,席临惊住了:“你该不会还想留着它吧……姜沉这么对不起你,你还在惦记他?连洗个纹身都不愿意?”

连絮不置可否。

席临什么时候糊涂了,家主就在外面,他总不能说自己迫不及待地想把纹身洗干净吧。现在说出来是痛快了,等明天强迫他在脸上刺字,他不也得忍着吗。

“我真后悔,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把你要过去当副手,省得你与姜沉牵扯过多,以至于现在无法脱身。”

席临突然想起了什么:“倘若你愿意的话,不如我现在就带你走,免得姜沉哪日又为难你。”

连絮只觉好笑,不看姜沉的脸色过日子,就要在席临手下讨生活,都是一样的任人摆布,于他而言有什么区别。怕姜沉翻脸,难道就不用怕席临翻脸吗?

“算了吧。”连絮拒绝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到底还是姜家人,况且家主从未为难过我,这种话您以后还是别说了。”

席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他深知自己在连絮眼中,与姜沉没什么区别,都是阴晴不定、喜欢折磨他取乐的主子。就算他有心为连絮做点什么,可对方却未必愿意接受。

席临退而求其次说:“我日后与你常联系,可以吗?偶尔给你发一发消息,打一通电话,行吗?”

连絮在心中画了个问号,这种小事,难道还需要征求他的意见吗?

“您请随意。”连絮说。

“那太好了。”席临语气轻快几分,“我联系不上你了,咱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席临之所以没直接给连絮发消息,而是让姜沉询问连絮的意见,完全是因为他根本联系不上对方。

“可以。”连絮从枕头下摸出手机递给席临,“您随意。”

席临没敢接,翻人家算怎么回事,他在连絮心中形象极度恶劣,可不想再添一桩窥探隐私的罪名。

连絮又往前递了递:“新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您随便看。”

席临仍然没接:“你用的还是之前的号码吗?之前一直打不通,还以为你把我拉黑了,如果你还愿意和我接触的话……”

连絮若无其事地看向门外:“我是姜家的人,连命都是家主的,更何况身外之物呢。”

自从萧渐死后,家主为了防止自己出逃,他几乎过上了与世隔绝的囚禁生活,能进行与外界联络的设备,全部被收走,唯一留下的只有仅供姜家内部使用的通讯器。

若不是前几日家主发现了这一点,他恐怕要整日枯坐在病房当中,除了陆泫陪着他,再没有任何可以消磨时间的法子。

席临闻言面色微变,询问过连絮新的号码后立刻转身出门,大有出去找姜沉算账的架势。

真是病得不轻,连絮望着席临离开的背影,暗自道,不知道装模作样图什么,现在对他好,过几日又指不定想着如何折磨他。

不出意外,席临在病房外见到了未曾离开的姜沉。

“听什么呢?”席临眉心紧锁,拽着姜沉往长廊尽头去,“现在听够了?”

席临步履匆匆,陆泫想阻拦,又碍于对方身份,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只能在口中进行无用的劝说:“席先生,您不能这么做,您……”

所幸,姜沉及时开口为陆泫解围道:“去看你絮哥,不用管我,席临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陆泫咬咬牙,却没多犹豫,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等到四下无人,长廊重新归于寂静,席临盯着姜沉说:“你明知道他害怕你,你还是在外面监视,是不是就想听他对你剖白心迹,诉说自己的一番忠心。欺负一个根本不会反抗你的人,有意思吗?”

姜沉错开席临的视线:“我没想监视他,我是担心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万一你对他动手,我好及时劝阻。”

“可他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姜沉思忖着说,“他怎么会发现我在外面?”

席临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说呢?他那么警觉一个人,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他察觉不到你?”

姜沉一滞,他知道从训练营出来的人,总会有超于常人的警觉,一旦有旁人接近,很快就会做出反应。

但记得连絮不是这样,他们关系好时,出格的动作没有,好兄弟之间的搂抱却是不少,连絮对此完全没有抵触。

多年前,连絮住院的时候,他偶尔几次在深夜时分探望,连絮都是安然睡着,并未猛然惊醒。

可按照席临这话的意思,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连絮。

这到底是最近这两年养成的习惯,还是一直如此,从来出于对自己的纵容,就算不舒服,连絮也不会直说。

姜沉苦笑:“我记得他从前戒备心没这么重,是我想当然了。”

席临说:“他原本也是个谨慎的性子,你这般磋磨他,他当然更要时时盯着你的动向,整日里担惊受怕,生怕姜家有什么风吹草动。”

姜沉叹道:“我果然是不够了解他。现在知道担心他,早些年干什么去了,我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见姜沉并非存心监视,席临缓和了态度:“我不也一样。你对连絮多有折辱,我往日自诩是他的朋友,却还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

“是我对不住他,虽说这话总像找借口,但我确实不想伤害连絮。这几日我简直被心中的愧疚折磨得发狂,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

席临沉吟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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