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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他多想成为舒又暖心中的英雄

 

凌晨,焦浊家外的路灯忽明忽灭,三两声猫叫,更衬夜的寂静。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挑灯夜读的时候。原本他以为,人生早就报废了。

生在这样的家庭,以後上工厂里的流水线,或者在烈日下去工地里搬砖,就是他这种人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但是,他想追上舒又暖,并且焦浊明白自己是有这种实力的,只是他荒废自己太久。

怠惰让他重拾课本时,学起来艰难无b。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一咬牙,还是发愤图强的作着习题本。

焦浊从没想轻言放弃,毕竟他以前只为了母亲而活。

现在,他想为自己活一回,想闯出一片天,想成为有担当的人。

他多想成为舒又暖心中的英雄,即使现在只是痴心妄想。

隔日清晨,鸟鸣啁啾,焦浊一如往常饿着肚子上学去了。

他会替母亲准备好早餐,土司夹蛋和一杯牛n,可是他自己却不吃。

原因是小时候他吃早餐就会挨打,久了他就习惯不吃,总是饥不果腹。

焦浊曾经问过为什麽要这麽对待他?但母亲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就怨你父亲吧,怨他为什麽要这麽对待我。」

原来,母亲是把对父亲的气撒到他身上了。

那好吧,他可以t谅母亲,毕竟母亲只是太累了,也许她的心里生病了。

顶着熊猫眼,倦困的焦浊打着呵欠,踏着懒洋洋的步子,推开教室门走了进去。他一眼就瞅见,舒又暖托着腮,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走到她旁边,拉开座位,放下背包,理所当然地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

舒又暖不解的看着他:「你怎麽坐这?」她记得班上的人都不愿意亲近她,所以她同桌的位置总是空缺着。

但是今天,焦浊却坐在她的身边,成了她的同桌。

「想跟好学生学习。」焦浊弯唇轻笑,「有些题我不太会解,舒同学可以帮我捋一捋思路吗?」

舒又暖:「……」他这是吃错什麽药了?不当混混头子了?

见她不答腔,焦浊认真的掏出书包里的本子,翻了翻,指着某道数学题:「我是认真的。」

确实认真。舒又暖暗忖,她拿过习题本,认真教起焦浊。

班上的人都对他们投以怪异的目光,好学生教校霸念书,这是六月要飞雪了?如果校霸会改过向上,那他就不叫校霸了。

恶中之恶,才是校霸。什麽洗心革面那套,除了想骗优等生睡觉,根本不可能发生。

焦浊的反常在他人眼里就是:他想让舒又暖从物理意义上,成为他的人。

可是焦浊之所以成为校霸,不外乎他敢打,狠戾,所以很快的征服了校内所有混混们,没人敢不服他。

除了打架,揍人,偶尔陪着那群混子霸凌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人,他自认没再做过什麽出格的事情。

哦,虽然说最後一项x质无b恶劣,他不是圣母,自然不会拦着他人,除非真的可能闹出命来,他才会出面阻止,不然他就只会坐壁上观。

此时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就因为他的不作为,让舒又暖最好的朋友,成为了植物人。

而这件事情,也是到後来他陪着舒又暖去探病时他才知道的。

这一日,焦浊确实安分,只是他肚子的咕噜声彷佛在和舒又暖的b大小。

对,没错,他们都没能吃得上一口食物,就到学校了。

就在临近中午时分,他们饥饿感随着饭菜香到达了顶峰。

俩人对了个眼,心照不宣的笑出声。彼此皆是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撑到打钟。焦浊冲了,搭配音乐:搜【俄罗斯摇篮曲】

???真的很搭……

在舒又暖把母亲仅存的一些遗物整理成盒,交给焦浊後,她离开了病房。

她想,是该让焦浊静静了。

毕竟天人永隔的打击,挚ai的离去,任谁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接受的。

焦浊平日里虽然显得对任何事情都不甚关心。

但是在他故作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早就惊滔骇浪。

以前舒又暖哂笑,曾打趣他:「故作坚强的晴天。」

明明该下雨,却又逞能。

如今烟雾成云,他眼眸终於落下点点泪滴。

焦浊沉默地看着母亲的遗物,他翻看着,突然看到一张被火灼烧过,余下一角的满分试卷,以及他国小毕业时的奖状,还有他折的纸鹤,以及自己做的风筝……

还有好多东西,全都是他的。都是他丢进垃圾桶里的东西。

而这些却出现在母亲的遗物里。

为什麽?为什麽母亲当时明明很嫌弃还打了他,但却把这些都收藏起来?

一直到他国中的成绩单,还有他没送出去的母亲节贺卡,这些全部都被放在这个小盒子里。

焦浊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

他笑着流泪,一滴一滴落在纸上,晕染开了贺卡上他画得母亲牵着他的手得笑脸……

母亲的遗物,全都是他成长的足迹啊。

是在他自己都选择放弃自己时,其实母亲却仍然没放弃他呀。

他拿起那叠纸最上面一张,是他期末考拿了全校第一名的成绩单。

纸张皱巴巴的,还被人撕碎。如今却被拼回原来的样子。

成绩单背後歪七扭八写着:「我最优秀的儿子,妈妈永远ai你。」

「……妈妈,你真傻。」

焦浊又楞神望着窗外好久,直到夕yan将被吞没,夜幕低垂,他仍然獃坐着。他的眼泪不掉了,但是神情始终木讷。

心脏有块属於母亲的位置,一瞬间坍塌,土崩瓦解将他掩埋。

焦父并没有替母亲处理後事,而母亲此时被装在一个小坛子,同样的被放在他一旁。

罐子里的母亲好安静、好安静,好似现在的他。

看着母亲的遗书,焦浊捏得纸张都皱了,指节都因为用力泛白。

他却仍不肯松开那张纸,那是母亲最後的哀鸣,也是她一生最後的挽歌。

他无声地喊着:母亲、母亲……

但是母亲已经走得太远了,再听不见啦,他再也追不上母亲的步伐……

母亲大抵是失望了吧。所以才选择离开他,离开这个使她窒息的世界。

ai是双向的感受,疼痛同样也是。

在他感到痛苦的时候,母亲也在痛苦着。

他没能做成那个赖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母亲同样也没能拥有让她骄傲的孩子。

或许是他误会了。母亲在徐砚青来的之前,都觉得焦浊是个令自己骄傲的孩子啊。

焦浊记得父亲还在时,母亲说:倘若有天我si了,就把我葬在花海里。

她喜欢跳舞,她想要成为jg灵,在璀璨的花丛里,舞出自由与惬意。

那时,被ai着的母亲闪闪发光。他怎麽也忘不掉。

可是焦浊是自私的,他留下一部份的母亲,制成坠子挂在颈上。

然後,他想带母亲回她的故乡,即便她的故乡没有花海。

——却有深ai她的家人,盼着她有一朝回家。

夜很沉,点缀的星子失se,徒留漆黑如黑洞蔓延。

将夜里仍未眠的人们卷入其中。

无论是换药,还是他人在身旁的走动,焦浊都彷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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