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便见到比之前所见更令她悲伤欲绝,甚至一生都无法褪去的画面。
掀开包裹住何诗琪头颅的衣服,女孩面孔深深埋在泥土之中,幼小的头部被从背后如同烂西瓜般整个砸碎,碎裂的头骨深深凹陷成一个坑体,干涸的血液、脑浆乱糟糟的混合在一起。
除此之外,孩子的脖颈处还有一圈异常显眼的青紫色勒痕。
“琪琪!我的琪琪!”
何能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悲伤,如同受伤的野兽嘶吼出声,眼泪泉涌般流淌出来,向来坚强的汉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哇哇大哭着跪倒在地。
曲嫮再也无法承受,“哇”的一声痛哭出声,那个完全无法控制的悲伤,泪如雨下的同时双肩不停的颤抖。
罗煦涵沉默的凝视着她,有心想要将她一把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颅贴靠在自己胸膛,感受她眼泪
流出来的温度。手明明已经伸出,却又无法再继续下去。
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还不能,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或许曲嫮并不会推开他,但是假以时日也毕竟不会认同他的做法。
他不可以趁人之危。
既然喜欢一个人,那么就要给她支持给她安慰,给她……
罗煦涵的双手摁在曲嫮的肩头,久久无法松开。
由于事发突然,这一次跟随曲嫮、何能等出外勤的人员之中没有法医,何诗琪的尸体还需要带回市局做最终的法医检验。
何能自然是一刻不离的守在何诗琪尸体旁边,曲嫮、罗煦涵等人则同乘一辆警车。
在回城途中曲嫮一直沉默无疑,眼皮耷拉着,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唐疲惫。
其实不仅仅是她,整个车厢内都凝固着一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史俊嘴巴张张合合许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忿忿说:“那个凶手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人!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简直、简直……就算是畜生都没他狠!”
罗煦涵心里面也憋的难受,虽然和小姑娘何诗琪认识时间并不长,可是往昔小姑娘娇俏可爱的模样依然历历在目。
虽然看惯了穷凶极恶的杀人恶魔,但是能狠下心对如此幼小的孩子下手的,还是采取如此残忍手段的也并不多见。
罗煦涵扭头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曲嫮,声音低沉询问说:“好些了吗?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他捉到的。”
曲嫮抬头,双眼闪亮目光中带着某种无名的疯狂,嘴角上勾凄然一笑,“你看见了吗?他把琪琪的脑袋整个都砸碎了,而且还掐她的脖子。他居然对这么幼小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死手,居然……”
罗煦涵紧紧的攥住她颤抖的手指,仿佛生怕不这么做的话她就会从自己的手心溜掉一般。
即便内心有滔天的悲伤,在面对案情时候还是要保持住客观、理智,这是身为一名犯罪行为学研究者的责任。
甚至,他还必须去走入犯罪嫌疑人的内心,感受对方的感受,体会对方的体会,假设自己就是那个人。
只有借此,才可以更加靠近对方、理解对方、分析对方、抓住对方。
即便是世界上最狡猾的狐狸,也抵不住一个好猎手。
罗煦涵缓缓闭上双眼,飞速在大脑中描绘出一副令人悲伤、心碎的场景,同时将自己整个人融入到场景之中,缓缓启唇:
“那是个周末,天气很好,阳光灿烂。犯罪嫌疑人因为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心里面一直不太愉快,但是在此之前他早就设定好了备用计划,但是却没有想到机会会来临的这么的块,简直就是……无缝衔接。”
史俊从来没见过罗煦涵这个样子过,顿时惊讶的张大嘴巴,呆呆的问:“我去,罗教授这是在做
什么啊?”
曲嫮生怕史俊一个没留神打乱罗煦涵思路,连忙阻拦:“别出声的先。”
很快曲嫮、史俊两个人就听见罗煦涵再次开口说……
在头脑中, 罗煦涵已经重建出犯罪嫌疑人的整个作案过程,开始以一种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
“在犯罪嫌疑人看来,没有什么比绑架一个警察的家属更令他体会到成就感的事情了, 如果说那个警察还能是一名刑警,甚至说正在跟他较量的市局刑警的话就更好了。于是, 他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何能这个刑警队长身上,因为他知道对方有一个年幼的女儿, 他要用自己的方法让所有人知道,那些想要抓住他的刑警根本比不上他!”
此时,罗煦涵充满磁性的低沉的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 莫名的带出一抹惊悚、恐惧氛围。
史俊一个没忍住, 当即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就听见罗煦涵继续开口说:“所以在许今天拒绝他的要求之后, 犯罪嫌疑人终于开始他的行动。或许换一个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 犯罪嫌疑人找上许今天本身就是为了掩饰他真实的目的,事实上我们都知道他并不准备真的接受采访,他要做的就是出名, 为了战胜他所有的对手。”
曲嫮当即领悟罗煦涵话中的含义, 开口说:“所以犯罪嫌疑人早就做好准备要对何队下手, 下手的方式就是绑架何诗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