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娇娇滴滴的汉女
高氏虽然祖宗汉姓,但晋亡入魏后,就世代与鲜卑人杂居,通婚至今,高湛早已不似汉人,反而一身鲜卑习性。他高大非常,熟习弓马,只因自小随父兄征伐在外,又登极践祚,说话时自有一种威势,宫中的女人,少有不惧怕他的,更何况他还步步紧逼地质问——李祖娥只微微仰头,就好像要被他的身影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殿中却是寂静。高湛最恨她缄默,他倾下身去想拽她的衣裳,娄太后断声喝起左右:
“拉开他!”
太后毕竟是亲母,高湛果然顿住身子,任由两个手抖脚颤的宫娥小心翼翼地将他扯开。娄昭君乃是鲜卑大族出身,娄氏自旧魏时,就是望门高姓,高湛又是她亲出的子嗣,她本不该体怜这个汉女儿媳。但毕竟同为女子,娄昭君素性坚硬刚强,一辈子不吃闷气,连夫婿也是自己选的,如今李氏女境遇惨凄至此,娄昭君固然切齿恨她软弱,却也不免心生恻隐。她很了解高湛这个儿子的性情,是以一言喝止他之后,她也不再严声厉斥,反而悠悠地长叹一声:
“步落稽我儿,你看那李氏,她是个娇娇滴滴的汉女。当年她初为新妇时,莫说你哥哥,就连你父亲和我,也都体恤爱惜。何曾对她动过鞭杖?如今她亡夫丧子,那样孤孤单单的一条命,你这样损折她,又哪里是长久之道呢?”
高湛听到母亲婉声说出“娇滴滴的汉女”一句,无端地想起李祖娥纤细白皙、柔若无骨的一双手,不由浑身激灵灵地一颤。他又看向那殿中跪着的单薄身影,“损折”,“损折”,两个字在他心中慢慢地转了一个来回。他目中的神情倏然和软起来。
“那嫂嫂说怎么办呢?”他低着头轻轻地说,比起他在房中肆意无羁的言行,此时,在明光正大的殿堂上,他的声音轻缓温柔,近于恳求。李祖娥仰起脸来看他,她面颊上泪水已干,分明满目悲意,一时竟然显得无限温存。他又说:
“嫂嫂,你知道我绝不能割舍你。”
娄太后见劝的话奏效,这时才对旁边的保母嬷嬷轻轻颔首。保母嬷嬷束着双手,无声地走下殿中,向高湛行礼,高湛连忙低头还礼。齐承魏制,天子固有八母之说,娄太后生六男二女,皆曾由保母嬷嬷照顾养育,故而她在内宫中地位尊崇。娄太后向高湛示意:
“你性子太急,朕将李嬷嬷赐给你,你让她留在昭信宫左右,替你伏侍李氏。但凡有什么事情,只让她打,或者让她指人打,也比你有分寸些。”
兄终弟及本是鲜卑旧俗,高湛本就知道母亲不会严令反对他亲近兄长的遗孀,但此时娄太后一锤落定,他心中仍不禁油然腾起一阵喜意。他紧紧地盯着地上的李祖娥,好似是等着她开口,李嬷嬷却先她一步,向她行礼,恭恭敬敬地回禀道:
“昭信皇后殿下今日不该擅自闯入宣训宫中,唐突陛下,请恕奴婢得罪,此事须请戒责。”
李嬷嬷口中说着责罚的话,却是先走近两步,伸手将李祖娥扶了起来。李祖娥久跪,膝盖甫一屈伸,只觉一阵刺痛入骨,哪怕她幼承闺训,此时也要靠着李嬷嬷的搀扶才能站稳。李嬷嬷乌发白面,不仅是汉人,甚至是赵郡李氏的远宗。娄太后待她,终究还是有一丝体恤保全之意的。
李嬷嬷又向她腰后抚了一抚,示意她不久就要裸臀受责。高湛看到嬷嬷行事妥帖,暗自颔首,一腔郁气也平息下来,就返回娄太后下首安坐。有宫娥拿着坐秤、坐席、线香与席镇鱼贯而入,将坐秤安置在殿上离太后极近处,摆下软席,用席镇压紧四角。设好的座位几乎正处在高湛的目光之下。
李嬷嬷扶着李祖娥走上殿前,她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皇后在她的臂中轻轻地颤抖。一直走到坐席前,李嬷嬷屈膝跽坐其上,拉着李祖娥,轻缓而不容置疑地将她按伏在自己的膝头。
李祖娥一旦伏身,不必敦促提醒,双腿已经自然的合拢放好,膝盖微屈,臀峰高抬,双手于颌下合十,宛然一个礼佛参拜的姿势。她是赵郡李氏女,母亲出身博陵崔氏,同样是累代高门。世家大族,家内自然也教训女眷。崔氏课女甚严,李祖娥幼习诗礼,通读六经,又要学习纺绩持家,背诵诸世族家谱,稍有不慎,便会被戒尺、藤条狠狠责打。尤其待她天癸初至,到了嫁龄之后,双臀酡红肿胀的日子更是不可胜记。受教训的规矩,她其实是尽懂的。
高湛看到她一反往常的驯顺模样,他此时是双腿下垂地胡坐,他的身体比跽坐、趴伏的两人高出一截,向下看去,不仅李祖娥的臀腿脊背一览无余,甚至她合十的双手、微微抬起的面颊,和面上温顺安静的神情,也尽数映入他的眼中。
李嬷嬷解开李祖娥的腰带,只一下就将她的裙裳小衣一并褫在膝弯。高湛昨日情急怒极的时候,没头没脑地向李祖娥身上抽了十几鞭子,也是因缘际会,竟然每一鞭都错开位置,此时她的臀上没有一点痕迹,依然白如细雪,惟有大腿上横着几道红紫的鞭痕。
高湛忽然又想到那佛窟寺中,石壁崖上顶高的壁画,菩萨观音白净无须的面相,温和慈悲。而三世佛耳畔张扬四射的火焰纹顶光,又分明的鲜红如血,艳丽逼人。他心底轰然一热,顿时只恨不得那两处臀瓣立即火红起来才好。
宫娥点起线香,李嬷嬷一手拉紧了李祖娥的腰肢,右手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臀峰上抚揉两下。那挺翘的臀肉此时尚且白皙,随着李嬷嬷的动作凹陷变形,几乎要把施刑的手指一根根埋入臀肉中。
李嬷嬷跪地跽坐,李祖娥伏在她的膝头,身体不免想要向下侧翻歪斜,这就需要她用垂在地上的膝盖与肘弯稳固身体。这其实是一个十分难以维持的姿势,更不要提在笞臀的剧痛中,一边保持身体平衡,一边还要勉力放松大腿与臀肉,以示承受责打的驯服。
高湛久历征伐,对于凡人身体的熟悉,不亚于掖庭局专司谳狱的刑官。他自然是可以看出这其中的门道的,心头不由轻轻一动。
不过揉按一二,责打的巴掌就重重地落在了臀峰。施罚一但开始,就是一下接着一下,左右连绵,脆响不绝。高湛坐在座中,清楚地看到那两片臀肉如何在掌掴下颤动,先是浮起交错的指痕,很快,如酒醉一般的粉霞就在臀瓣上浮现出来。
李嬷嬷虽然年纪已近半百,但只从回荡在殿中的掌掴脆响中,也能听出她的气力未衰,仍然足以将手下的臀肉打得酡红尽肿。而李祖娥伏在她的手下,并拢合十的双手微微颤抖,抵在白净的下颌前,嘴唇轻抿,偶尔有两巴掌格外重些,也不过是肩头微耸,从鼻腔中溢出闷闷的低哼。而她面容中的恬静柔顺之态,乃至翘起承受掌掴的臀肉,都分明没有丝毫的改变。
高湛想起她昨晚忤逆他,他在气头上对她用鞭子:她怕极了,不仅躲闪,甚至哀哭尖叫,号天不已。他想到她那时的样子,只觉一阵灼热之意从下腹传来。他再看向挥动巴掌的李嬷嬷,和施责时凹陷在臀肉中的手指,实在是忍了又忍,才没有闯上前去,一把抢过那盈盈的身躯,亲手扇肿她那两片粉红的娇臀。
一柱线香燃尽,李嬷嬷停下掌掴,李祖娥身后吃痛受责的臀肉已是殷红如醉。责罚甫一停止,她身上紧绷的那根线猛地松懈下来,喘息声细细的,这时才渐渐急促起来,脖颈背后也缓缓地冒出茸茸细汗。臀肉不再受痛,反而灼热愈增,更深的红色一片一片浮起。高湛看在眼中,他自己的情形并不比她好过多少。有宫人捧着托盘,托着一柄两指厚的宽长戒尺,于李嬷嬷手边跪下。高湛倏然起身:
“不必打了。”
李祖娥趴伏着偏过头,仰着脸看他,双眼中朦胧有雾。高湛心中如被揪起似的发痒,李嬷嬷却仍压着李祖娥的腰,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