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初次出山
别说入谷求医的旅人,就连药王谷里其实都鲜有人真正见识过谷主的真容,上到为帝王把脉下药、下至传达指令,皆是由一个身着朴素的门徒代行。因此谷主其实早已身陨,如今药王谷上头的早就换了汤药的传闻不胫而走,就连谷内年纪较小的门徒之间,这站不住脚的谣言都已成了让他们津津乐道的议题。迈奕对这种无稽之谈嗤之以鼻,往日里听到小门徒们聊这些也会制止,然而一日谷主不出堂,这种无根无据的谣言就永远不会消停,风一吹,就又根雨后的杂草似的遍布药王谷。
这天他为了之前答应让林云熙出谷走走的事儿去找谷主,一路上又这样的门徒。他是谷主门下三个亲传弟子中的一个,没受到阻挠就轻易地进入了大殿。他规矩地跪在殿堂前,结结实实地叩了一首:“地围着底下的大桌坐开。
往麻布袋里塞了棉花做成的坐垫坐起来并说不上舒服,但大多数人甚至分配不到这样一张垫子,面前也是清一色的蔬菜,叶子煮烂了,泛着令人食欲大减的土黄色。
一个脑袋上有伤疤的大汉替林云熙酌酒,又将烤得外焦里嫩的土鸡切成两半,分别放到两人面前。林云熙注意到下座上的孩子们正吮着手指,眼巴巴地望着他盘里的饭菜,便招呼他们过来分走一大半。疤头不乐意,但在林云熙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孩子们一拥而上,迈奕也不馋这几口饭,便也大方地把食物分给他们。这一通下来,两人面前的小餐桌上就只剩一些少得可怜的煮豆子和黄芽菜。不过迈奕一点儿都不嫌弃,把软趴趴的豆子夹进馒头里啃得津津有味。
林云熙吃完面前的饭菜,端着茶杯抬起头随意一瞟,差点把茶水喷出来——只见迈奕两腿一岔,用一根红绳系起的麻布裙下,两条蜜色的大腿光溜溜的,竟是什么都没穿。他裙摆本就只够堪堪遮住臀部,从林云熙的角度看过去简直就是什么都没挡住,连那两瓣胖胖的肉户和挤压在臀肉之间粉嫩的小穴都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小桌板能挡住两侧的视线,这整个屋子里的人怕不是都要将他看光了去。
然而迈奕本人毫无自觉,还捧着大碗夯饭。一个人从他面前经过,他大概是觉得两条腿伸在外头挡着别人走路了,干脆盘起双腿。林云熙虽然立刻别开了眼神,但那肥软的花瓣绽开后露出的暗红色肉道,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他的视线里。他涨红了脸,尴尬地点了点桌子,想要提醒对方,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直接挑明,太不给人留面子;但若是拐弯抹角地提醒,又显得不知所云。正当林云熙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时,迈奕注意到了他的纠结,趁着村民们正对酒当歌的空隙,起身爬到他身边坐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林云熙被突然靠近的热气惊得往后退去半步,接着在迈奕疑惑的眼神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迈奕在问他疟疾的事情,更是羞愧难当,垂下眼睫道:“还没有。”
“我看你那么认真,还以为你想到什么了呢。”迈奕耸了耸肩,带动着那对丰满的乳房轻轻晃悠,“没事,别太急。急了反而看得到的线索都看不到了。”
林云熙在心里质问他这都是谁的错,面上却露出感激之色:“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清楚状况,也不好擅自下定结论。我现在先给发烧的人家送去了退烧的药丸,今夜先看看效果如何。明早挨家挨户探病,若是初步判断是疟疾,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对症下药。”
迈奕赞叹地点了点头:“说得对,毕竟‘疟疾’本身也是村民自己说出来的,说不定是流行病,或者鼠疫呢。还是得先调查清楚。”他说着,习惯性地就抬手去摸林云熙的脑袋,揉了几把才猛地回过神来。不过林云熙倒是已经给他找好了借口:“这也是你和弟弟相处时养成的习惯?”
“哎、对,哈哈,不好意思啊。”迈奕干笑着收回手,还想开个玩笑糊弄过去,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撞,一个趔趄就扑进了林云熙怀里。两团乳房紧紧贴在林云熙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它们的形状,还有葡萄仁似的乳头。
林云熙顿时僵直在原地,双手下意识搂住迈奕的身子。不得不说,迈奕这具身体虽然奶大屁股大,腰却是一手就能拿拿捏住。上面覆着一层薄薄的脂肪,捏在手里又软又弹,让人想把他的大腿折到胸前,好好掐一掐腰间堆起的软肉。
迈奕一下子僵硬在原地,正打算脱身,却感觉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了些。抬头,对上林云熙冷淡的眉眼,漆黑的眼底却似乎在涌动什么。
“对、对不起!”林云熙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一手握拳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另一只手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背在身后,以示自己的清白。
迈奕脸红到了脖颈,摆手道:“又不是故意的,道什么歉。”
两人沉默了一会,林云熙先又转头看向他。他坐姿不似方才那样端正,而是两腿并拢在身子一侧,松垮垮地一手支着地将重心向迈奕靠了过来,一手掩着嘴侧:“我不是故意的……”他眼里盛着水雾,明明滴酒未沾,咬字却黏糊糊的,像奶糖一样。他本就生得高挑,迈奕现在又是女儿身,是坐着也比他高出一大截的。但他这宛若无骨的坐姿和歪着脑袋看人的无辜,竟让迈奕恍惚觉得他比自己矮些,同他撒娇呢。他被迷得晕头转向,忙着点头:“好、好!”
这时,刚才那疤头手里捧着胳膊长的酒瓶,要来向他们敬酒。他不由分说地拿起两人的酒盏,清澈透明的高粱酒将酒盏浸没,稍稍晃动,便会掀起阵阵水波。他高举自己的杯子,豪迈地喊了句:“敬二位郎中!”就一口气闷了。
见状,二人也不好再推脱,也一饮而尽。酒说不上好,入喉就是齁辣刺鼻的,仿佛生吞了只仙人球似的,疼得林云熙眯起了眼睛,鼻子也红了一圈,沁出几滴汗水。他揉了揉眼睛,就像是一只小花猫似的。眼前的景色开始分离,那疤头看上去好似变成了三个。他“哎呀”了一声,晕乎乎地晃了身形,就难敌醉意,靠在迈奕肩上,呼呼睡着了。
“这么快就醉了?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一杯倒……嗯?”这么说着,迈奕也开始渐渐觉得面前的画面重影。他抬起头眯了眯眼,方才还在把酒欢笑的村民们不知何时都闭上了嘴,将他们围在中间。疤头奸笑着把酒杯放下,招呼来两个小弟,拿来麻绳。
迈奕努力瞪着他们:“你、给我们吃了什么……”可汹涌的疲倦席卷而来,他眼前一黑,下一瞬就也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迈奕的四肢都被用麻绳捆了起来。他双手被绑在身后,靠在一团稻草上。而林云熙则枕着他的大腿,依旧是昏迷着。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间粮仓里。除了他们身下的稻草,四周是几辆手推车,上面装满了豆荚和卷心菜,上面还沾着水露,看上去才摘下没多久。他努力挪动身子,向着唯一一扇窗户蠕动过去。窗外已经是夜入三更,被星光笼罩的村路上空无一人,只能听到蝉鸣和树叶簌簌声。他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远:在两块水田外的地方,今早还是豌豆田的地方已经光秃秃的一片。
迈奕起初只当是还健康的村民们在收割作物,并将它们卖进城里。可仔细一想,要是还有人能做这种体力活儿,又怎么会放任村里的疟疾发展到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的地步?但凡有一个村民能进城,早就该去城里请手艺高超的大夫来看村里病了。如今却没有这种传闻。再将他们现在的处境联系在一起,事情的真相便不难猜了。无非就是两个可能性:村里人得病了,却因受人威胁而无法求医,甚至囚禁这些来村里治病的郎中;或者村里人没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为了吸引受害者的骗局。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迈奕都必须想办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