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他习惯性地想要侧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竟是根本无法动弹,浑身痛极,关节处尤甚。
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他只能望着头顶上的帐幔,如同身患沉疴。
头顶上的帐幔像坠落在面上的白雪。
沈怀霜闭上眼,提了口气,他想唤人帮他,但张了张口,却又觉得不妥,毕竟自己这样子尴尬。但他又觉得自己就这样一直不明不白地躺着,也实在不像话。
沈怀霜最后还是开了口:“来人。”
宫人鱼贯而入,一群宫人仿佛起网似地围着他
一说话,他嗓子都是沙哑的。起身的刹那,沈怀霜的头很疼,竟比宿醉还要难受。
踏足在地上后,沈怀霜发现自己也压根没办法好好站起来,他扶着床柱,又扶着梳洗台,缓缓落座。
透过镜子,他看到了后排端着衣物的宫女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忙着手里的事,待他目光再投向镜子,他又看到了自己脖子上、锁骨上的红痕。
沈怀霜把半开的领子向里拢了拢,盖住了所有的痕迹。
在这动作之后,宫人们倒是把头低得更低了。
沈怀霜又轻笑了声,他拢着身上的衣服,想去换外衣,却是找遍整间屋子都没找到别的衣服。
屋里唯一的那件衣服挂在衣架上,左右展开,灰青色大氅上白龙舒展,目光铮铮。银丝线错着青灰的纹路,古朴又华贵。
——那是钟煜的衣服。
沈怀霜望了眼,没有去拿。他从镜子前起身,走到了门口,每挪一步,几乎都要他抽气,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张德林走了上来,低头道:“殿下想要见先生。”
沈怀霜随口应了声。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去就去了,他也没什么顾忌。
沈怀霜身上还是穿着那件薄薄的单衣,腰上都没有束腰,只有两条绦带垂着,冬日的寒风透进来,冻得他脊背隐隐发颤。
赴宴的路上,沈怀霜走得很慢,好在背影挺立,是以看上去不至于失了仪态。路上宫人不多,走到小路的尽头,他就又看到钟煜了。
看到钟煜的刹那,他的脑子里还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