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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青树比礼心小两岁,跟他一样在严格的以利可家庭中长大。

虽然两人日常交集不多,但都曾经在教会学校学习,对彼此有所耳闻。在礼心的记忆当中,青树人气相当高,热爱冒险、活泼外向、聪明刻苦,是能把《苦难书》倒背如流的优秀神职者,在当年的以利可中是最年轻的一位。

所以教会才在数位适龄女性当中选择她成为礼心的未婚妻。

高级神职人员无法自己选择伴侣。对他们来说,另一半是共同追随苦难之主的教友,而诞下孩子则是为了将主的教义永远流传。

不思情爱,自然没有也不需要通过“恋爱”进而组成家庭的行为。

所以首要的条件是对主是否虔诚、坚贞,在未来的日子里是否能够将教义贯彻始终,能否培养更加出色的以利可——至于彼此之间是否有情感基础,则是最不需要考虑的因素。

主早已经为他的子民铺好了道路,安排好一切。

若没有那张“教徒青树与异教徒淫乱苟合、婚前失贞”的举报告示,她与礼心应该早在两年前成婚,诞下新一代的苦难追随者了。

异教徒、淫乱、苟合、失贞,任意一项指控如果被证实,都足够青树挨上鞭数最多的刑罚,组合在一起就能在她脖子上套上绞绳。

当时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自然而然就落在既是法礼者又是未婚夫的礼心身上。

教会也趁此机会观察:面对婚约之人,礼心是否依然能毫不动摇地维护主的权威?是否对伴侣产生高于教义的私情?

“如果全部都是真的,你会如何处置我?绞死我吗?”

面对刚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礼心,青树转过头来淡然地问道。

她浓密的黑发编成四股辫,在发尾系了一个小小的樱桃发绳——来自为主传授苦难书的流浪少女的外型描写,亦是心教年轻女性最常见的发型。穿着圆领长袖束腰长裙,所有扣子都整整齐齐,却把袖口解开翻了上去,露出白皙的手腕。

礼心望着她如今的模样,想不通她是如何用短短两年时间,摇身一变成为小麦色肌肤、短发热裤、紧身小背心里几乎能露出半个胸脯的性感女孩的?

对阿织阻止自己下水感到不满,青树放下正准备脱掉短外套的手,把棒球帽重新戴好,捞过冰在湖里的苹果酒,问也不问就喝下一罐。

“那是我要跟心心一起喝的!”阿织穿上晒干的内裤,把外裤翻了个面,朝她大叫大嚷。

“哟?‘心心’?”青树抓到重点,“心心可不喝酒。”

“不要叫叠字,他不喜欢的。”

“你不是叫得很顺口吗?”

“那是我,不是你。”

趁着两人拌嘴,礼心藏在洞里把阿织递过来半干不干的衣裤全穿好,蹚水走了出来。见到青树愣了五秒,一肚子疑问都问不出来了。

“好久不见,小树。你——”礼心不知该如何开口。

青树知道他要说什么,拿着啤酒罐转个身:“变化很大是不是?怎么说呢,露出本性了呗!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打量礼心,“我就一直在想你脱下心教长袍是什么样子,这回总算见到了。”

又端详了一下他的脸:“不过人还是迷迷茫茫的样子。”

迷迷茫茫……?

她一直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这句话恐怕比青树本人带给他的震惊更多。

阿织勉为其难地穿上牛仔裤,光着膀子套上松松垮垮的编织小背心,把衬衫揉成一团拿在手里:“我们要在这里聊吗?”

又热又晒,当然是不能的。

折返回流浪汉之家的路上,礼心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们俩为什么会认识?认识很久了?”

“就在这里认识的啊,”青树说,“当年被赶出来没有地方住,听说这里办魔鬼节篝火晚会可以免费吃饭和睡觉,我就来啦!这个花孔雀一样的家伙正在跳驱鬼舞。”

阿织双手食指比向青树的眼睛:“独眼的女生,很特别!给了我灵感!”

灵感,又是灵感。

“已经两年没有灵感了”——所以上一次的灵感就是小树吗?

礼心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烦躁。

“事先声明:都是巧合,我可跟雨滴的事情没有关系,回来才听织织讲起的!”青树摊开两手自证清白。

阿织:“不过我是因为你提起心教特产,才去吉格拉店里买布料,认识雨滴的。”

青树:“那也不关我事,你去吉格拉好几次了。可不要怀疑我啊‘未婚夫’。”

阿织:“未婚夫?!什么未婚夫?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青树:“啊我为什么要提?”

礼心:“所以阿织,你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

阿织:“可我不知道你是她未婚夫,什么时候的婚约?那现在没有了吧?”

礼心:“跟你无关。”

青树:“‘跟你无关’!”

礼心:“为什么不说你认识小树?”

阿织:“啊我为什么要说。哼。”

礼心:“……”

青树:“哎嘿,给你们看我这次特意安装的贼酷的可潜水电子眼!”她掀起眼罩,露出眼窝里的电子义眼,“照明模式!”

随着语音控制,一束白色亮光从她左眼里射出来,仿佛微型聚光手电筒。

阿织:“哇塞!”

青树:“还会变色呢。看着,红灯!绿灯!橘色灯!七彩灯!”

阿织:“哇靠!”

青树:“还有更炫的:七彩灯,闪烁!”

阿织:“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礼心:“……………………”

吵吵嚷嚷回到流浪汉之家,找了个角落坐下,青树才关掉“七彩灯”:“要省点电。”

阿织又从酒保那儿拎回几罐饮料,问礼心:“苹果味儿?蜜桃味儿?这是果汁不是酒。”

“那是酒不是果汁。”青树说。

“两度怎么能算酒?”

“零点五度也是酒,心教徒不能喝酒。”

“反正心心今天已经违反教义了所以——”

礼心捏住他的两颊:“给我闭嘴!说正事!”

仿佛要把岩洞里那一幕从记忆中抹去,也不想让青树有追问“你们刚才在做什么”的机会,礼心简明扼要地,将“雨滴事件”目前事态讲述了一遍。

果然,作为曾经的以利可很快就意识到严重性,青树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她沉吟半天说道:“礼心,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当初没有绞死我,如今教会才要用雨滴杀鸡儆猴呢?”

青树在被正式审查之前从家中逃脱,礼心再次将她带回教会时,手里握着她的一颗眼球,浑身血污且伤痕累累的青树已经濒死。她最后的罪名是“擅自离教且反抗法礼者”,因此当场惩戒,解除婚约,全家剔除以利可职位,且逐出心教。

至于举报罪名是否属实,在冷酷地展示出那颗眼球以及连呼吸都快没有的少女的法礼者面前,已经无人敢问。

心教至今仍不少人在对此窃窃私语:绞死与肉身酷刑,到底哪个更残忍一些?

礼心低下头:“不,不会的……”但语气是自己也能听得出来的不确定。

其实礼心明白,时代变化,心教无法像上世纪之前那样远离异教徒,靠自给自足生存。想要将《苦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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