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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柔软的内里又被狠狠践踏,他不是想要沈照深真心爱他,也不是想要沈照深根本不要和他做,他只是希望沈照深轻一点,不要折磨他到痛苦休克,也不要再多次提及沈回与他爸爸,让他次次明白自己做这样的事都是心甘情愿。

不要总是看似给了自己选择,实际上自己根本别无他法只能屈就后,还要指责他“你就是这样的贱人”。

他不是的,云应迟闭上眼,侧着身体,脑袋埋进被子里,太累太痛了,不想睡觉也只能睡过去,只记得梦里光怪陆离,沈回的追求,爸爸的期盼,母亲离开时的辱骂,老师的怜悯,同学的嘲弄,为数不多的朋友的真心相待,他自责内疚,仿佛周围危机四伏,梦里投入爸爸的怀抱告诉爸爸自己很累很累,爸爸说没关系,小迟已经做得很棒,带着眼泪睡过去又带着眼泪醒来,脸上那些泪痕干掉成了不得不自己吞下的委屈。

而第二天一早起床准备离开,他以为自己至少可以短时间里回到正轨,沈照深早就离开,房间里空空荡荡一尘不染,桌上摆着牛奶面包,云应迟一口没喝,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立刻往外面冲。

等待他的是一直在等他签合同的管家,给云应迟的代号似乎是“生活助理”,听着熟悉的声音,云应迟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东西和一个牛皮口袋。

签字离开,他以为流程是这样。

在门口打开纸袋,除了上层放着的一叠钞票,下面是一把钥匙,一张光盘,一盒避孕套,一张留言便签。

“期待下次见面。”

后面附上一个笑脸,傲慢又侮辱,云应迟把它撕碎丢在脚边,近乎奔跑的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庄园。

他没有正轨了。

云应迟非常迅速的打车回家,看着手机里惊人的数额很快被扣款后,很悲凉的意识到,成为沈照深的玩具,或许比他一辈子打工都要赚得多。

家里灯光一直没亮,云应迟很疲惫地给老师打电话请假,说自己需要晚点去学校,被告知已经有人帮他请了假,并且很委婉地提示他“下午再来吧”。

爸爸躺在床上,没有什么表情,身边的监护仪滴滴响着,应该是睡着了,云应迟像是麻木了,给他换药,把脏掉的裤子脱下来,换垫子,用毛巾给他擦身体。

忙完一切已经十点,整个人闲下来,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裤子里还有些黏,去洗手间洗澡时,褪下内裤看见上年粘着的带着粉色血丝的精液,他竭力让自己不去回想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完全不行,潮热的水打在他身上,让他想起昨天夜里背沈照深抱进浴缸里。

纤细,瘦白的指尖插进去,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疼,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顺着大腿根流进地漏里,云应迟慌乱地换上了睡衣跑回床上。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云应迟放松下来。想起以前在俞城,俞城天气多变,有时候中午还是烈日炎炎,会突然降落起大暴雨,把整个地面上的沙尘土扬起来,空气中充满着雨水和泥沙混合的气息。

潮湿,燥热,竟然是可以共融的两种感受,暴雨并不能带来清凉。

沈照深对云应迟来说,就像这样一场大暴雨,他步行在空旷的路上,暴雨倾盆而下四周荒无人烟,避无可避,于是潮湿、尘沙挟裹着着他的鞋子沿着苍白的大腿蜿蜒而上,脸上被雨水淋湿透了根本看不清路,往哪里躲。

他不知道。

一觉睡醒过来已经是放学,这对好学生云应迟来说史无前例,可是手机里一通电话也没有,他难得的联系了以前的护工阿姨,告诉她最近可能又要请她过来照顾爸爸。

他预料到自己已经自顾不暇,只希望他爸爸卧病在床能稍微舒服些,残破的老房子里竟然请了一个护工,这是以前邻居总是挂在嘴边的东西。

“家境这么好怎么不搬出去。”

他没有办法反驳,好在身上还有沈照深给的现金,从里面拿了一些出来放在枕头边当作阿姨的工资,坐在床边,握着他爸爸的手,大概是药物的原因,他总是睡得很沉,不知道能不能听见云应迟说话。

“很累,这段时间,但是你总算好了些,又觉得生活有了些希望了。”

“你昨天自己在家里害怕吗?我这段时间又要出去了,把毯子弄脏也不要内疚,小时候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

“等以后,等以后我赚到钱了,一定会把你治好,我听医生说新的药在研发了,但是还没有开始试用,到时候我们就去试试好不好?”

“怎么你才能好起来呢?”

“爸爸,为什么是我呢?”云应迟带着哭腔问,脸埋在爸爸手里流眼泪,顺着指缝流到毯子上。

他背着书包离开,手机是家长会的通知短信。

家长会要求,没有家长来的学生,需要本人在座位上坐着,因为有时候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关于以后学业发展的通知,所以至少座位上得留一个人。

即使家长会全程都有视频记录,老师也依然不希望讲台下面有空位。

宿舍里姜述已经回来了,他的小哑巴室友,有点胆小,又很善良。他帮云应迟把床铺好了,云应迟东西很少,而且来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姜述,自己的东西他都可以用,究竟是作为孤儿的姜述更可怜,还是拖着卧病在床的父亲的自己更可怜,他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甚至觉得他们都不可怜,至少在遇到沈照深之前,他是这样想的。

姜述坐在椅子上看白天做完的试卷,红线很少,他本来就是和云应迟一样的绩优生,见云应迟回来了,在草稿纸上写:怎么出去工作,这次这么久。

他皱着眉毛,继续写:我很担心你。

写的歪七八扭连笔很多,是真的很着急。

云应迟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拉开抽屉,不知道在找什么,但总希望手上有点事做,回答姜述:“家里有点事情,别担心。”

姜述继续写:真的吗?你看起来很不好。

他发烧了。

姜述写完就直接用手摸上云应迟的额头,一摸就立刻把手拿回来四处翻找柜子,好不容易找到一盒退烧颗粒,一看只剩下一个月保质期。

云应迟在一旁劝他:“不要忙活了,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姜述立刻接了开水给云应迟冲好放在床头,用手语比划:有点烫,你等会儿再喝,你身上有很多伤,我看见了,为什么?你和别人打架了吗?

他指的是沈照深留在云应迟脖子上的掐痕,云应迟用指尖抚摸上自己的脖子,说:“没有,在酒吧和别人产生了一点口角。”

他嘴角勾起来,把书包拉链拉开,给姜述看书包里的钱,像是为了证明一样,说:“喝多了嘛,就是容易这样,你看,赔了好多钱呢。”

姜述半信半疑把他带到床上去坐着,让他躺好,又去拧了毛巾,给云应迟放在额头上,他比划:这么多钱有什么呢,你身体不健康了,都发烧了,你都,你都这样了,怎么还不知道保护好自己。

他把自己抽屉里的钱全拿出来了,放到云应迟手边:这是我最近兼职存下来的钱,我知道你家里有点缺钱,我就我一个人,工资的一半都够养活自己了。

姜述蹲在云应迟旁边,头靠在云应迟手心里,就像今天,他把头靠在爸爸的手心里一样,是一种依赖又恳求的姿态,姜述没法说话,但他知道姜述想说什么。

姜述是个很善良的小孩,有时候知道云应迟不想别人知道自己会手语,他总是习惯性的拿小纸条和他写,但云应迟告诉过他,小姜是例外的。

云应迟和他说:“别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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