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声音很小。
“你好?”
“你好,我是庄潋的同学云应迟,今天庄潋在学校晕倒了,我正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刚打过了急救,请问庄潋身上有没有别的药?”
“有,你把他的书包拉开有个隔层,直接拉开,里面有备用的药,一颗,我现在就来学校,谢谢。”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他没有犹豫,往前跑去到医务室带了医务室老师来,将刚刚庄鹤桉的话原封不动地陈述了,医生动作又快又专业地给晕倒的庄潋喂药,前后也不过分钟。
庄鹤桉很快赶到,在班主任到来之前,温文尔雅、儒雅的庄鹤桉,失去了上次与云应迟相见时的从容与平静,打了发蜡的头发因为赶路垂下来一缕,他走到前面去小声叫庄潋的名字。
庄潋睁开眼很微弱的叫了声小舅舅。
庄鹤桉把庄潋抱起来,对一旁的云应迟说:“他晕倒的整个情况你都知道吗,方便跟我一起走吗?”
云应迟侧头和校医对视,校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想去就留下上课吧。”
他蹲下把刚刚丢在地上庄潋的挎包捡起来放在庄潋的凳子上,对庄鹤桉说:“走吧。”
庄鹤桉开车,云应迟扶着庄潋坐在后座,庄潋侧躺着,脑袋靠在云应迟肩膀上,软绵绵的一个,甚至比云应迟还要瘦一些。他闻到云应迟身上的药味儿,吊着嗓子问他:“你受伤了吗,云应迟…”
“没有。”云应迟拍了拍他的肩,“不小心撞到了,你好好休息。”
庄鹤桉没有挑起和他聊天的话头,安静开车,云应迟手指轻轻勾住庄潋的衣摆的流苏,手指头来回勾,搅,是很孩子气的动作,庄鹤桉从后视镜看着他们,他知道庄潋只是早上不吃饭导致的低血糖,所以从见到之后就没有那么着急。
车停在私人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云应迟对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急促,几个医生围着一个并不算危重的病人成一圈,最后开了吊瓶补充一些糖分与营养。
“你太瘦了,小潋。”时医生对他说,语气有些责备,“之前就嘱咐过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总让你舅舅和妈咪担心,你看看你现在,我都不想说你。”
“好吧。”庄潋应付他,说,“你自己不回我消息的,我吃甜的吃的太多你也要骂我,不吃你也要骂我,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懒得和你说。”时医生把庄潋腋下的温度计拿出来,对着光看,眯着眼睛,有些像老医生,庄潋笑了,说,“小也哥,你又眯眼睛。”
时也一巴掌拍在庄潋的脑袋瓜上,云应迟左脚迈出去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被庄鹤桉拉住手臂,干爽的,令人信赖的触感,又让云应迟镇静下来。
“不用管他,也就他时也哥说话他能听几句。”
“我都说了叫叔叔。”时也把体温填进去,“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早睡早起,适当散步,行不行?”
“听话点。”时也补充,“听话以后带你回家玩。”
“好吧。”庄潋躺下,时也离开,临走前还做了敲打的动作,庄潋笑眯眯的,很快转为严肃的表情,对云应迟说,“我舅舅也还是有点实力的,你告诉他,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云应迟叹了口气,这下想要揍庄潋的就不止时也一个人了,连带着庄鹤桉都想揍他。
我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小兔崽子。
“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我看他是早点没吃现在饿糊涂了。”庄鹤桉带着云应迟往外走去找主治医生,想了想,还是问,“那天你不小心跌倒时,我扶住了你,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出了很多汗,身上还有点烫,在发抖,我以为你是发烧了。”
“但是你又还是在做演讲。”庄鹤桉说,“当时担心你是不是学校给你压力了,没有多想,就问小潋要了联系方式给你发信息,没等到你回复,应该是冒犯到你了,抱歉,云同学。”
“没有没有。”云应迟亦步亦趋跟着他,对这种礼貌客套显得有些局促,“我那时候……那时候确实有一点身体不舒服,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庄鹤桉坐在长椅上,把云应迟拉过来站在他面前,很像是教导自己孩子的父亲的姿态,说,“你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告诉我们?好吗?小潋身体不好,今天是你发现了,如果没有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她妈妈当时把他带回家,又忙得不可开交,他也没什么同伴。”
“嗯。”云应迟敷衍他,不太明白庄鹤桉是什么意思。
“你多和他说说话,他状况不太好的,不想表现出来的那样乐观,你帮助他,他也帮助你,好吗?”
庄鹤桉爸名片拿出来,拉过云应迟的手,放在云应迟手心里,说,“我不知道是你不方便说还是怎样,下次不管是小潋有事,还是你有事,都可以打我的电话,好不好?”
“好呀。”
云应迟身后有个声音代替它回答,庄鹤桉能感觉到身前的云应迟整个人变得很紧绷,他越过云应迟,对上了沈照深不见情绪的眼睛。
沈照深的声音像幽灵一样从云应迟的背后传来,那是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但庄鹤桉知道,那笑意并不真心实意,甚至有些嘲弄的意味在里面。
他没有和云应迟打招呼,而是很自然的把拉着云应迟的手腕的庄鹤桉的手推下去,让名片依旧保持在云应迟手心里,说,“你好?”
庄鹤桉不明就里,看着沈照深的手扶到云应迟的腰上,手往里面靠,虚虚握着,说:“怎么不介绍一下我?迟迟?这样不太礼貌。”
“啊……好……”云应迟如梦初醒,手搭在沈照深的手背上,很防备的姿态,两人的手并不完全贴在一起,而是隔着一张卡纸,一张庄鹤桉的名片,“这是我同学的舅舅,庄潋的舅舅,这个是……”
沈照深作势要打断他,云应迟立刻夺过话头,说:“我哥!这是我哥。”
沈照深眉毛向上挑了一下,没有反驳,而是补充道:“表哥。”
这个回答让云应迟哽了一下,又像是回过味儿来似的,说:“是,对的,是这样。”
“你好。”庄鹤桉伸出手想要和沈照深握手,他补充说道,“今天运动学帮了庄潋很多,于情于理都该感谢他,所以拉过来和他说了几句话。”
言下之意就是替云应迟解释这个点为什么没有在上课了。
“是吗?”沈照深现在似乎又很有兴趣地扮演兄友弟恭了,甚至装模作样说道,“我还担心弟弟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呢。”
这一声“弟弟”说得云应迟一阵恶寒。
“我见过你,应先生。”沈照深松开和庄鹤桉握住的手,“你姐姐的饭局上,嗯…你当时还穿着实验服。”
庄鹤桉比沈照深还要小上一岁,又一直按部就班念书工作,当时沈照深已经开始接触公司的核心管理工作,庄鹤桉还是个大学生。
“是的。”庄鹤桉说,云应迟既然有个这么有财力的哥哥,又怎么可能会到现在依旧戴着款式老旧的助听器,但此时此刻的云应迟坐立难安,庄鹤桉也没有办法再继续追问,只是回答,“很有缘分。”
“是的。”沈照深手重新搭在云应迟的肩膀上,带着云应迟往后推了一步说,“我带着迟迟去看看他爸爸,就不奉陪了。”
“好。”
庄鹤桉只能望着两人进电梯的背影。
“我爸爸怎么了?”电梯门一关上,云应迟就立刻追问沈照深,“他不是在家里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家里?”沈照深拿丝巾帮云应迟擦了擦额角的冷汗